因为了解英宗的病情,不想让他留有遗憾,等选妃诏书下了,钱氏便开始不停地催促周氏。
周氏却不知,认定了钱氏纯属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想夺她的权,她越催周氏越不急。
周氏毕竟是太子的生母,她不急,钱氏再急也没用,迫不得已只得拿英宗来压她,她果然不敢再拖。
周氏办事还算干练,三下五除二就拟定了参加复选人员名单和终选地点,并报经英宗批准,静待各地初选名单。
为了确保所选之人德、才、貌、身体尽皆配位,明太祖时就明确了选妃的程序:先由各地初选一百人,再由皇后拟定报皇上批准的参加复选的人员,从中复选出十二人,去皇宫的指定地点学习礼仪,由皇后通过观察再选出三人,报经皇上确定最后人选。
哪个地方一旦有人中选,不仅是这个地方的荣耀,还有数不清看不见却能够想得到的好处,各地纷纷进行层层筛选,选出来的人已经是好中选优,再经过复选和后选,入选之人必已凤毛麟角,皇上还要三去一,入选的难度不言而喻。
因为周氏的故意拖延,至天顺七年(公元一千四百六十三年)十二月,才最终确定了吴氏、王氏、柏氏三人。
皇后钱氏不由长舒了一口气,道:“天可怜见的,皇上总算见到结果了,这可是他念念放心不下的大事。”
贵妃周氏也是一样的想法,但因为这话从钱氏的嘴里说出来,她就必须反对,却又找不到反对的理由,忍不住想:“臭显摆的,这话用得着你来说?哼,皇上是你的丈夫,难道就不是咱的夫君?”
想着,虽点了点头,眼里却尽是恨意。
钱氏虽不知她的想法,却能感受得到她的态度:“看来皇上所料不错,她是跟咱对上了,嗯,咱先不管别的,只一心把这事办好,绝不能给皇上留下遗憾!”
拿定了主意,见她点了头,道:“皇上的病越来越重了,咱俩都知道,咱俩何不先议出中选人,也省得他多费气力。”
“哼,只要咱俩议出了中选人,皇上必不会反对,你当咱就不知道?咱为什么非要顺了你的心意?”周氏盘算着,嘴上故意道:“你也别太自以为是了,皇上难道就不会另有别的想法?”
钱氏对她的想法已经了然于胸,只想达成目标,尽力让自己放轻了语气道:“不会的,皇上的为人,你也应该知道的。”
周氏道:“好,既然你非要坚持,日后若有什么差错,你可要一力承担,不要赖到咱的头上。”
说着,见钱氏不假思索地点了点头,道:“那,你说,你最中意哪个?”
钱氏真诚地道:“咱最中意吴氏,为什么呢,吴氏出生于书香门第,风姿绝世,又聪明知书,巧能鼓琴,眸如点漆的眼睛里闪烁着聪慧、沉思的光芒,更重要的还是她的家教,让她庄重雍容,是未来皇后的不二人选!”
“这个贼婆娘,怎么竟咱一个想法?唉,都怪咱,为什么要让她先说呢?咱若是反对了,岂不要错失一个好儿媳?”
懊恼着,忍不住又想:“管她呢,反正见深也不想选妃。不想选妃可不行,他还是个孩子,咱也不能啥事都顺着他。可是咱该咋办呢?咱总不能舍好求次吧?”
急切间,竟突然明白过来:“怎么能叫舍好求次呢?咱不过不想顺了这个贼婆娘的意,真要决定时,咱自然还得选吴氏。”
因为她曾多次流露过对吴氏的中意,钱氏以为她为了太子指定能同意,见她长时间不说话,不知她在想些啥,道:“贵妃应该不会舍弃这么好的儿媳吧?”
她点了点头,道:“当然不会,不过,咱更中意王氏。”
钱氏愕然,一脸不解地看着她。
她暗暗自得,嘴上却还是道:“王氏更好啊,你看,王氏聪明灵秀、性情随和、带有几分活泼,又娇小玲珑、垂髫覆额、弱眼横波,虽比见深小两岁,却也渐已丰满,不失南国女子的风采,更难得的是,她是中军都督王镇的女儿,打小就晓得官面礼仪。”
“她怎么这样善变?难道她竟会为了跟咱作对而牺牲自己儿子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