Q:补考复习周的学渣狗/日常是什么样的呢? 压切长谷部:主每天都忙到很晚,我很担心她的身体啊(ノДT) 烛台切光忠:说是要刷题,也不按时吃饭,不过中午的便当好像都分给男同学一半??(拿我做的饭,给别的男人???) 加州清光:噢噢,连寝当番也取消了——为了学校的事,我还在想是不是外面有刀了,原来是这样。 今剑:诶?主人找别人睡去啦? 三日月宗近:哈哈哈诸君不必担心,她在我怀里睡的很安稳。 …… 长谷部对三日月仇恨值+1…… 烛台切对三日月仇恨值+1…… 加州清光对三日月仇恨值+1…… …… 一期一振:大家的回答是从哪一位开始歪掉的……既然侍奉同一位主上,那么姬君的健康才是最重要的。 一期一振也对三日月仇恨值+1…… 如上所言,世界子在惨无人道的补考复习周里夜夜撸题,因为学到很晚自然会打扰到寝当番的刀剑男子休息,所以暂且取消了本周的这一内番。 所谓“寝当番”顾名思义为值夜当班,最初是为看护年幼的世界子设立的,可谓是历史久远,深得民心【并不】。刚入本丸那会儿她还很小,瘦瘦弱弱,气息微虚到一副随时要挂掉的样子。 初始刀加州清光不知道应该怎样照顾人类的幼崽,只得夜夜守在她的身旁。后来陆陆续续来了其他伙伴,人手宽裕起来,才改成每人轮值一晚。 再后来,也许是亏得大家的精心照拂,世界子的身子慢慢康健起来,再也没有日夜看护的必要了。但是寝当番还是有所保留,本日的近侍被允许在审神者的房间短住一晚,一人一刀分睡屏风两边。 对世界子来说,自幼习惯的延续让她放松安宁,好梦连连;于刀剑男子而言,看到在精心呵护下成长的少女流露出舒稳平静的睡颜,猜测她今夜在哪个欢快甜蜜的梦里流连忘返,还有什么比这更完美的睡前礼物吗? 对双方而言,这不仅仅是一次当班,还是十几年关怀备至的温柔传承—— 我想守在你身侧,仅此而已。 所以当被告知这一周的夜番取消时,即使是知道世界子的体贴心意,每个人心中还是或多或少有所失望。本丸里资历最老、和世界子关系最好的加州清光当场半是撒娇半是抱怨:“你多半是外面有刀了。”惹得她哭笑不得,只得逐一安抚。 由此可见本丸里的大家是多么看重寝当番,这也就不难解释当三日月宗近破天荒地说出“她睡在我身旁”这种话后收获一堆仇恨值了。 不过如果要让三日月解释的话,他多半会因那过于坦荡而毫不在意的哈哈哈笑声收获另一堆仇恨值吧。 那天,放学回来的世界子买了嘉祥果子和凉粉⑴想要安慰一下这位内番常年为零的清闲老人,除此之外也有一点私事。在她眼里,莺丸和三日月是如同人生导师一般的存在,与舌灿莲花的长辈交谈常有如沐春风之感,而她最近因为学校的事徒增了苦恼,急需谈谈人生。 夕阳西下,格子门拉开,暖洋洋的金色阳光将少女细细长长的影子拉到草绿色的榻榻米上。处于格子门内灰暗世界里的男人悠闲自得地品茶释卷,与阳光一道跌入眼帘的少女令他颔首微笑:“终于想起老爷爷我了吗?” 她跑来和三日月谈人生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幼时的世界子常因找不到相似相同的人类寂寞着,那时她身子虚弱不得不歇在狭小的和室里,这反倒让渴望外面世界的她徒增了许多烦恼。 ——外边的樱花会开上多久呢? ——和我年龄相仿的人类孩子在做些什么? 这么想着,心情愈发沉重焦躁。 好在那个时候三日月宗近已经来的了本丸,论照顾孩子的得心应手也许比不上欧豆豆可以拼十座麻将的一期一振,但是他回答起世界子所提、总是让别人哑口无言的问题却游刃有余。 世界子至今仍记得三日月为年幼的自己讲的有关于外边世界的第一个故事。 …… “终于想起老爷爷我了吗?” 用性感艳丽的声线微笑地道出打诨逗趣的话语,把美如冠玉的身姿藏在不合身的老年居家服里,这位便是已逾千岁的三日月宗近,世界子心目中当之无愧的本丸养老院院花。 “哪里的话,我可是从小到大一直想着多和你说说话呀。” 一句话搞定疑有怨言的空巢老人,如果没有,那就两句。 “三日月坐在那里不用动就好,因为我会自己靠过来。” 话毕,某空巢老刀背景飘花。 就这样,一人一刀相谈聊甚久。准确的说,大多数时间是世界子在说,有关于人情世故,有关于同龄伙伴,有关于不久后的分离;而三日月安静仔细地听着,眼中蕴藉着平静如湖水映月的柔光,含而不露,时不时提出含蓄而有益的建议无疑表明了这是一位善于倾听的良师益友。 比起丰神俊朗的外表,谈吐不凡、平易近人的内在更让世界子对三日月可近可亲。 食碟里精致的和果子越来越少,两人的谈话逐近尾声。世界子的内心也愈发明朗起来,她开心地一举喝掉杯子里的最后一口茶,杯底碰撞茶座发出鼓掌般的声响,称赞道: “常言道,和老人家说话会茅塞顿开,果真如此。” “哈哈哈,那出于你还是个孩子的缘故。” 三日月优雅地抿了一口茶,不紧不慢地将茶杯放回原来的位置,落杯无声颇有风度,俊秀的付丧神缓缓开口—— “不过现在的你为生活苦恼着,也在努力将苦恼去除——” 他记得世界子还是小豆丁一枚的时候,由于病弱已经依赖他们到没有付丧神就挂掉的地步。而现在的她,进入了日思夜想的校园,发现真实的现世生活也不是事事如意后,做出了知难而上的选择。 明明只要再缩回本丸的避风港就可以万事大吉了,但是她偏偏不服输般地样样努力,从人际交往到学业功课,仿佛与之抗争的不是艰难困苦而是从前没见过世面的自己。 “如今看来,曾经的孩子也长得十分出色了。” 被崇拜的长者夸奖,世界子的第一反应当然是支支吾吾的又惊又喜,面带羞赧地找些自谦的话来搪塞自己的不好意思。 平日里谦虚低调的少女一说出这些话——“哪有啦”“多亏您的谆谆教导”“比起爷爷还差的远”——三日月就既能感受到世界子对自己的敬重,也能察觉到她在小心翼翼掩藏下的不胜欢欣。因而他觉得世界子这副明明是个孩子却竭力乖巧懂事的样子真是既有趣又可爱。 与往常不同的是,这一次少女自谦的话还未说出口,面前的桌子已经被移开,一只手将她拉了过来。 世界子挣扎了一下便不再动弹。 三日月似乎对她的反应很是满意,他轻轻松松地把少女拉到自己的腿上,让她安安静静地靠着。十年的相识相伴并不会让世界子推拒这种过于亲昵的动作,反倒对于她来说,三日月的膝枕有治愈心灵的功效。 “可是偏偏这个时候,更想让你多依靠我一点。” 性感的声线从耳畔的上方传来,被沾染的空气似乎也受到了诱惑,微微躁动起来。 也许是过于放松,世界子换了几个舒服的姿势后就困了,眼前也模模糊糊出现了两个影子:一个是身着宝蓝色狩衣的年轻男人,深邃漂亮的眸子笑时藏着两弯新月;一个是穿着红白金鱼和服的孩子,她喜欢看男人的眼睛,到了可以为之停止哭泣的地步。 ——那是幼年的自己。 当时正值秋季,枫叶成霜,待在树上冻结了大地,漫天飞舞便染红了天空,满世界的血色。 穿着金鱼和服的小姑娘执拗地认定自己的假想,还纠着别人衣角一遍一遍不厌其烦地问,“叶子不怕出血不怕疼也要变红,为什么?” 枫叶逢秋变红乃是世间常理,根本不曾流血受伤,何来疼痛一说?不过这些话要怎么和一个已经认定了树叶在出血,关注点在植物感受上的孩子说呢? 即便是当天的近侍孩子王·一期一振也被噎的半天说不出话来,倒是五虎退脑补了一下庭院里好端端的一棵树突然噗嗤~噗嗤~呼啦啦~喷血的场景后,哭了出来。 而其他略微年长、有所阅历的刀剑男子虽然听说过枫鬼·户隐红叶吃人的传说,却也明白这种话不该同太小的孩子讲,故而面面相觑,束手无策。 好在有三日月宗近。 他抱着世界子坐在回廊的木板上,女孩短短的腿刚过他的膝盖,柔软的腿肚子有一下没一下地在上面弹来弹去。三日月指着那棵吓的短刀们晚上不敢上厕所的枫树,柔声细语地将一个人世间的感叹事娓娓道来。⑵ “红叶只是在等人而已。” 「据说世上起初本没有红色的树叶,所有的叶子无非夏至时郁郁葱葱,秋来时飘黄而落,有的只是一位叫“红叶”的少女。 后来不知从何时起,少女常站在一棵树下久久不愿离去,也不知何时起世上多了一种遇秋变红的叶子。其他的枫树红叶秋过则落,唯有少女所站的这棵叶色终年泛红,在花红柳绿的春天、绿意青葱的夏天、白雪皑皑的冬天格外显眼,即使住到老远的村民也能一眼看见少女与红叶。」 “她为什么待着不动?是在等什么重要的人吗?”年幼的世界子半懵半懂地发问。 “是啊,有人和姬君提了相同的问题。” 「渐渐的,或是忙于生计或是躲避战乱,周遭的人家都搬走了,不变的只有等待的少女和静静陪她的红叶。 虽然在那之前时不时有好奇的村民跑来问她在干什么,但是有一天却来了一对既不属于村子也不属于村外的陌生兄弟。 黑衣的哥哥抱怨她这个钉子户待了太久,白衣服的弟弟相比之下则是个温柔守礼的好青年,耐心地问她在做什么,是不是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 红叶“诶呀”惊叫出声,纤细的葱指捂住脸庞。她颤抖地告诉兄弟俩自己的恋人参战了,他们约好,少年一定会回来找她;而少女会站在村子最高处的树下等着,这样他一回家她就可以看见。 “但是和你们一说,我才发现,原来已经站了这么久……那个人早就不在了吧。” 不曾老去的少女在凝固的时间中守护一份永不溃败的誓言。」 “所以,红叶小姐变成了大树?” 世界子兴致勃勃地想象,换来的是三日月的叹息。 “所谓真相,是比物语更加接近传说的东西啊。” 「兄弟俩听闻后相顾无言,白衣的弟弟向红叶索要恋人的名字,允诺助她寻找。黑衣服的哥哥虽然嘴上抱怨着“为什么干这一行这么麻烦”,却还是叮嘱她山外住着吸人魂魄的恶鬼所以别乱跑。 兄弟俩大概很忙,过了好久才来看她。 “我们打听到了一个死了好久的小子,一开始说是什么要等在树下的恋人,不过等了太久就转生了。” 听闻大大咧咧的黑衣少年脱口而出的结果,少女面露遗憾,矜持微笑,内心告诫自己不许落泪。毕竟他也等了那么长时间……曾经的恋人得到了解脱,投胎转世开启了新的人生……这种事情、这种事情,她该是最高兴的那个。 但眼角的液体又算什么? 看到少女流泪,弟弟嗔怪地看了眼他哥哥—— “那个人转生成了,一棵树。” “!!!” “孟婆说,有一个人在被她灌汤的时候嘀嘀咕咕念叨树的名字,也不知道是中了哪门子邪投胎也直奔着树去。 因为惊讶,她倒也答应了那个人最后的愿望,会传话给一个今生与他来世重名的女子。 那么小姑娘,请问你的名字是——” 如落珠般的眼泪从手指的细缝中流出,视线模糊到看不见一黑一白的少年。少女浑身颤抖地捂着脸,她带着同样颤抖的哭腔很难吐清楚字。 “红————叶————” 像是与名字约好了一般,话音刚落,少年跨越生死的留言——曾从鬼魅徘徊的空荡阴间出发,它也许走过了三生路,趟过了忘川水,踏上过奈何桥,邂逅了熬汤灌药的孟婆,遇见了来路不明的兄弟——终于到了少女所在的地方。 此刻风吹树叶,哗啦作响,恍惚间热恋中少年少女轻柔甜蜜的声音交错响起。 “我回来了。” 这是他生前最想说的话。 “欢迎回家。” 这是她为人时准备了上万遍的回答。 那一年,枫叶红的愈发炽热。」 红叶是恋意的象征,三日月宗近这是在告诉她,爱情是疼的。 世界子记得小小的自己还奶声奶气地给这个故事加了个结局: 「黑白兄弟走后,世上再无人见过红叶少女。」 她是真的听懂了这个故事,生不得见的少年化身为少女的名字,像火一样炽热,像血一样浓稠鲜烈;年年岁岁的烈血燃烧,让她看见,他就在这。 而执拗的少女在日复一日的等待过程中,太过强烈的执念让她化为在收到答复前绝不消亡的生成;所谓君不来我亦不老,那便永远是你记忆中的姣好模样。 可是再多执念在最后相逢的一刹,也释然了。 那黑白兄弟便是传闻中的鬼差吧,想必红叶小姐和他们走时也是心愿已了毫无牵挂了。 少女红叶等着死去的少年,少年转生为真正的叶子等着少女的回眸,也许接下来的几生几世他们还要痴情纠葛继续等下去,所以三日月才在一开始就说“红叶只是在等人而已”。 染上那么鲜艳漂亮的颜色只为博心爱之人回眸一眼泪千行。 那么三日月呢? 一双眼睛生的那般漂亮,又是在等待着谁的回头谁的相遇呢? 年幼的她如此的相信,如果真的有能够让那双眼睛留恋驻足的存在,想必是一个十分漂亮又有才情的姑娘,和三日月宗近放在一起就如同从古老和歌中走出的璧人一般。 …… 过去种种如同走马灯一般,在世界子困倦的脑海里逐一映像。她想起十年前听三日月讲的第一个故事,有关红叶,有关爱的初印象,有关美的期盼,鬼使神差地问出她心里藏了十年的问题。 因昏沉单手疲倦地摸索上三日月的胸口,努力凭借那里够到这个身体最令人印象深刻的部位。然而世界子实在是太困了,在刚刚触及到脸颊时手一嘟喽缩回来—— 她睡着了。 “你那漂亮的眼睛,又是为了谁?” 三日月感受到少女嫩白纤软的柔荑轻微触碰便垂落下来,本以为是故意地撒娇闲撩却没想到是说睡着就睡着。和孩提时代别无二致的入睡速度让刚刚夸过她成长的人不禁哭笑不得。 “在睡觉吗?嘛~这样的话我也睡吧。” 不过这样也好。 少女长大了,认知的世界不再仅仅局限于三日月所熟知的,他对世界子远不如年幼时的重要。说到底,刀剑们多少还是寂寞的。 人不过百年却成长的太快,所以让这个看着长大的少女再多依靠他一点吧。 他拉起世界子小小的手,如同拉着十年前小小的世界子到庭院里散步一般轻柔,生怕打扰了熟睡中的少女。 引着她的手摸索掩藏在内番服下如明玉般完美无瑕的躯体,擦过胸口,攀上脸庞。三日月闭上眼睛,牵着世界子的手,对于她想触碰的双眼轻轻抚摸。纤长秀美的睫毛如同漂亮的小刷子一样慢慢扫过少女柔软白嫩的手指。 这就是所谓的肌肤接触吗? 他想起少女睡前问的十分孩子气的问题,虽然不明所以,还是笑着实话实说: “一开始是为了让一个孩子看,后来竟也起了多看看她的心思……老爷爷总觉得,月色皎皎照无人太遗憾了。” 唯有江畔人见月,江月亦照人才互弥缺失。 三日月的瞳色为由深入浅的渐变蓝色,在宛若深邃的夜空与黎明的天空交接之处,一轮金色的新月悄然映着世界子熟睡的侧脸。⑶ “所以就这样一直存在于我的眼睛里吧。” 他对看着长大的人类孩子如是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