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延春拉来魏莺的手,写下:“卫者,四天,已有办法。”
魏莺见呼延春突破了卫者,本就替他高兴;再看呼延春似乎已有了突围的办法,就更加高兴了。
然而,一想到还有那石像的事没有解决,想到呼延春即便出去了也并不一定能够逃脱族长的惩治,她不禁又替他担心。
呼延春站了起来,身体夸张地向后拉伸,舒舒服服地伸了个懒腰,大声说:“可悲啊,可悲啊!我鲜余人呼延春可真是一个可悲的人!先是被鲜余族的人算了一计,又被卷入到这个死人场来,天下还有比这更糟糕的事么?”
他这几句话不是说给魏莺她们的,却是说给那怪老者的:他要说上些话,引得怪老者进来。
“有些人啊,明明知道人性经不住考验,明明知道大家背后都是一个说一个的坏话的,却一定要去深挖这些不愉快,简直就是自寻烦恼。哪天急火攻心,就成了自寻短见了。”
他坚信怪老者是可以听到他在恒寂场说的话的,尽管这些话呼延春自己也没能够听得清楚。
“人生不过百年,一个人倘若什么臭话、屁话都要去听、去记,那和一条臭裤裆有什么区别呢?”
呼延春还待说下去,黑暗中却忽然亮起一道金光,金光直朝他逼来,不一会儿就把他震倒在地。
伴随着他的出现,呼延春能够听到自己说话了,但仍然不能够和魏莺她们交流。
怪老者移步呼延春跟前,抬脚踩在他的脸上,怒斥:“你刚才说谁是臭裤裆!”
呼延春的大半个嘴巴都被他踩住,却仍是嘴硬:“谁偷听我说话我就说谁!”
“你以为你很了解我吗?”怪老者将脚挪开。
“你又不是我爹,我为什么非要去了解你?”呼延春站起来,掸掸身上的灰说。
“那你刚才说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我闲得无聊说的,你要是觉得它们还有几分道理我可以再说些给你听。”
怪老者疑惑呼延春竟也和郭心远一样不怕死:“你是什么人?和姓郭的什么关系?”
“我是天底下最悲惨的人——鲜余人呼延春,和郭心远认识没多久。”呼延春假装要掉眼泪,但眼泪却不配合他做戏。
“天底下最悲惨的人?就凭你也配称作天底下最悲惨的人么?”
“我自然是天底下最悲惨的人,难道你也是天底下最悲惨的人?”
“说说你的故事。”
“我的经历太过悲惨,每次说完都要掉上一个时辰的眼泪的。我现下不想说。”
怪老者轻蔑一笑:“你既然已经这么悲惨了,为什么还要在乎说完这些后会掉眼泪这件事呢?难道你掉眼泪比你的悲惨更悲惨?”
“不是的,我怕你听完了我的人生经历也和我一样变得敏感、乖戾、多愁善感、封闭、无端憎恶他人的了。”呼延春哪有这些性格,只不过是来了一招指桑骂槐,指着自己骂怪老者罢了,也算出一出自己这几日来积攒的恶气。
那怪老者却并不知情,只道:“你但说无妨。大浸稽天而不溺,大旱金石流、土山焦而不热!这句话说的就是我。”
呼延春内心暗笑:“你也别啥金都要往自己脸上贴。这句话说的能是你么?要不是我听了郭心远的话,我差点就要相信!这句话,用在他身上倒还差不多。”呼延春所说的他,自然就是郭心远。
一丝冷风却在这时吹过,将呼延春冻得不轻,搓了搓手,抖抖身子,疑惑地问:“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冷了?你瞧,这股寒气从地面直往人身上钻。”
怪老者本领高,体质也强,自然不觉得寒冷,更不用说像呼延春那样感到钻心的寒意。说:“你快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