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是贵族的晚宴，他们会在宴会上，对着诸神品头论足，对着帝国大放厥词，对着那些虚无的东西，尽显贪婪的丑态，用伪装的高贵外表来粉饰肮脏的内心，我会让那些自诩天命所归的蠢货知道，帝国的荣耀永存，皇权无二！皇帝不能成为任何人的傀儡，帝国的信仰不能被任何人所摆布！荣耀在我等帝国人的骨子里，不曾磨灭！”

胜利，近在咫尺。

在雷明顿踏入皇宫大殿时，他甚至不敢相信一切居然会如此顺利。

没有巡逻、没有骑士、没有内卫……更没有皇帝。

就连侍从都没有。

“诸位…拔剑！”

他目色沉了下来，凝视着前方鬼火一般的幽影，悲伤的情绪自脚底升腾，眼中却只有决意。

“赫尔贝拉……”

幽影走入月光，闲适、惬意，甚至带了几分悠然，“很聪明的选择，可惜。”

魔龙注视着眼前不自量力的挑战者，送上最为轻蔑的赞赏。

“伊芙琳…我的妻子。”

“死了。”

坚韧的骑士没有动摇，他剑刃的方向，只有眼前堕落的内廷侍卫长，“嗯…那我就来领教一下魔龙王的实力，如今，我们也算有仇了。”

“你的对手不是我。”

赫尔贝拉拍了拍手，脸上带着玩味的笑意，下一瞬间，灯火被点燃，这支突击队伍被藏在暗影中的内卫注视许久，又被身后赶来的骑士拦住退路。

“我不想把动静闹大，你们还是乖乖投降的好。”

魔龙负手而立，没有拔剑的打算。

“……”

看到本该是自己内应的骑士团长，现在带头堵住了自己的退路，雷明顿会心一笑，有些无奈，有些悲凉，“果真，利益要大于荣誉吗？”

“果真，你的剑要花钱，培养你要花钱，让你忠诚，则是另外的价格。”

“我的心不卖！我的信仰没有标价！”

雷明顿愤然举剑，眼中只有杀妻的仇人，不顾身后铿锵的声音，笔直冲去，队员为他拦住了挡路的内卫，让他的路线更清晰、更坚实，他将剑刃对准了魔龙的咽喉。

“受死！”

“不受。”

咚的一声，血腥喷涌，剑刃撞击在赫尔贝拉的咽喉，她却毫发无伤，反倒是雷明顿双手的虎口期期开裂，令人绝望的实力差距，他甚至无法击穿无鳞的龙皮。

“赫尔贝拉，你本该效忠皇室！为贵族卖命的感觉很好吗？”

赫尔贝拉轻轻地撇嘴，眼中只有轻蔑，“还不错，至少酒肉管够。”

“我不配你拔剑？”

“你太高看自己了，你才是自诩天命所归的小丑，我不知道是谁给你的勇气，但勇气可嘉。”

“……杀了我吧，我真的不想被那些令人作呕的贵族审判。”

“换个愿望，这个不行。”

“那就…让那孩子走吧，他还年轻，只是被我骗了，呵，被帝国的荣耀信仰骗了。”

剑刃垂下，雷明顿悬着的心也被狠狠击碎，明知自己的话连入眼的资格都没有，但他依旧提出了自己的奢望，他还奢望眼前的魔龙能够泛起哪怕一丝怜悯之心，直到……

“哦？”赫尔贝拉挑了挑眉，更加玩味的瞥向雷明顿身后，“怎么，你不是想杀了他吗？”

“你说什么！？”

雷明顿带着诧异回眸，他看见……

八人倒在血泊，那少年在微笑，金发、碧眼，身形未变，但换个了容貌，儒雅中透着一丝狠戾，那清澈又深邃的目，让人难以读懂，名为布切诺的少年，打碎了他的彷徨与迷茫。

那张脸，熟悉又陌生，陌生到仿佛印在了脑子里，就算忘记生母都无法忘怀。

“布切诺！？你！你不是！”

熟悉到…那是今晚的目标，他强迫自己记到死的容貌。

“嗯。”

少年点了点头，踏着血向他走来，“雷明顿阁下，我还是更希望您可以叫我的全名，卡尔·伊尔丽丝·布切诺·卡洛兰，神圣卡洛兰帝国，第三十三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