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逢周末,秦敬伟都要回老家跟家人团聚。又到周末,这次是郁红开车送他回来的。车到村口郁红就掉头回去了,敬伟几次欲言又止,想约她到家坐坐,可终究没有开口,他深知她是不会去的。
敬伟回来,苏美凤很是高兴,一边向屋内二老报告敬伟回来的消息,一边接过敬伟给二老买回来的东西。
秦敬伟先去看了父母,然后和美凤去了他们屋。大红的喜字还贴在玻璃窗上,依旧是那样新、那样艳。屋里收拾得窗明几净,墙上挂着敬伟写的字画——《陋室铭》。敬伟今天突然感觉自己写《陋室铭》有点像狐狸吃葡萄——住不成漂亮的新房子就说旧房子好。可是看看美凤,心中未免为她的贤慧与善良深深感到愧疚。
更让敬伟愧疚的是,父母为了让他结婚,把北屋大房子腾出来给他用作结婚新房,老两口却住进了阴暗的小西屋。什么时候自己也能像路满志一样盖三间崭新宽敞的大北屋呢?他飘忽不定的心情表现在脸上,让美凤有些疑惑不解。
此时,温馨的小屋内,光影交错。美凤亭亭玉立在敬伟面前,那关切的目光犹如潺潺溪流,小心地问道:“敬伟哥,你怎么了?是不是病了不舒服?这些日子看上去又黑又瘦。”
“没事,”敬伟轻轻蹙蹙眉头,双臂环抱住美凤,那动作带着几分犹豫和迟疑。
而他的内心却在汹涌澎湃,犹如风暴中的海洋。一方面是对美凤深沉的爱与责任,另一方面是郁红那如魅般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的倩影。他觉得自己像个陷入深渊的罪人,在忠诚与诱惑之间痛苦地挣扎。
苏美凤伸手轻抚着敬伟的脸,那动作轻柔得如同春风拂柳,柔柔地说:“是不是工作很累,你可要注意身体。家中的事不要惦记。”
如此温柔体贴的话语,在敬伟心中掀起惊涛骇浪,不觉间,他的眼中有雾气弥漫开来。
美凤又说道:“敬伟哥,我知道你有心事,别瞒着我,好不好?”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急切和期待,犹如黑夜中闪烁的星辰。
敬伟沉默了一会儿,低着头,不敢直视美凤那澄澈的眼睛,嗫嚅着说:“美凤,其实我……”
美凤着急地追问:“到底怎么了?”她的声音微微颤抖,双手不自觉地抓紧了衣角,那衣角仿佛成了她内心不安的寄托。
近些日子美凤隐隐觉出敬伟的变化,看他心事重重的样子,好像有事瞒着自己。什么事呢?不能给我说说。是很为难的事情?是工作上出了差错?还是他的身体……美凤猜测着、盯着那双深邃的充满雾气的眼睛:“敬伟哥,你——我——我们可以面对一切困难,不是吗?高中时那么艰难我们都能走过,现在不比以前好得多吗?什么事让你那么为难呢?你应该告诉我,我是你的妻子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