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米丽惊呼一声,娇躯横浮于空气之中,她的手臂像是环住了什么,细看才发现,那飘忽不定的虚影,是与其耳鬓厮磨的俊俏男子。
横陈的娇躯沿回形阶梯拾级而上,飘进了堡主的卧室。
直到窗外的阴森树被黑暗彻底笼罩,非正常的事情才算告一段落。
“我希望你能到别处养胎,荒芜堡已经……”苟浊五尽量保持轻松,却还是走漏出一丝不安“这里太荒凉,不适合。”
艾米丽趴在床单上,嘴巴还唉哟唉哟埋怨:“我喜欢这里,幽静可以使人清醒。”
苟浊五愧疚至极,因为周围没有走来走去的其他人,才不会刺激到失神状态下的艾米丽。
他们也曾在繁华的地段生活过一段时间。
失神状态下的艾米丽并非不能进入人群,只是不能持续太久。
否则她会分不清,周围游荡的是什么。
而这都怪罪于苟浊五天生自带的人科鬼种属性。
苟浊五必须劝服艾米丽,离开荒芜堡,到更安全的地点去,因为这两天,陪伴在如无身旁,他看到了很多!
婆罗多发生的巨变,死去的人都已经清楚,唯独是活着的人还不知道罢了。
“之前那里,你不喜欢吗?”
艾米丽摇头,在身下垫了好几个枕头才勉强翻身平躺:“那儿像个碉堡,原本也是个挺幽静的地方,可当我察觉自己怀孕之后,就不想再待在那儿了,因为那儿其实更像个监狱,我不能在监狱里孕育ta。”
苟浊五呆呆的望向天花板,这世界上安全的地方,无一例外,全都像监狱。
好人住在监狱里,被围墙保护着,这其实再正常不过。
善良的人选择活在太阳底下,而不是漆黑的洞穴矿道里,本就是会危及生命的冒险。
看过那么多之后,苟浊五不再憧憬神王如无许诺的那个地下堡垒。
尤其是如无那句:大家都以为我发动屠魔是要猎杀这东西,我又怎么舍得杀死这些新奇古怪的东西呢?抓回去,还要好好保护起来,慢慢研究。
这让苟浊五渐渐产生了恐惧,他或许就是这类新奇古怪的东西。
“你够了!”
艾米丽怒气值拉满的一句,打断了苟浊五的走神。
“我和他正在房间里腻歪,吃什么晚餐?不吃!不吃!”
苟浊五本以为……可艾米丽宣泄愤怒的方向,却不是自己,显然是正对着卧室的门。
“甚至还打算让女主人亲自去熬汤?你当自己是谁啊?”
苟浊五连毯子都不裹,三步并作俩,猛的拉开卧室门。
床上的艾米丽则妈呀一声躲进被子。
门外没人!
追出走廊,没人!
跑下回形阶梯,偌大个厅还是空荡荡的!
苟浊五掀开被子,捉紧艾米丽的肩膀:“刚刚是怎么回事?”
“管家想让我去厨房,给你煮晚餐,他老对我碎碎念,把我当佣人使唤,太过分了!”
“管家?”苟浊五,不想刺激到艾米丽,所以不会把事情说实,总是留有可供艾米丽思维缓冲的余地“哪一个管家?”
“四十多,卷发,鞋拔脸,左边有块红斑,总是冷不丁念叨几句那个”艾米丽抢过被子,严严实实的包裹住自己“你不要这么突然好吧,会走光的。”
“嗯,抱歉”苟浊五甚至懒得穿衣服,就这样从卧室,过长廊,绕出城堡,踩过一片杂草,来到了杂物间。
抓紧锁头,确认没坏,才用力一拧,捏坏了它。
在一箱箱杂物里翻找。
苟浊五的荒芜堡从来就没雇佣过任何人!
除了他自己,就只有艾米丽。
他们是这方圆几公里唯二的俩人!
不过脸上带红斑的人,苟浊五最初受赐之时见过。
烟尘弥漫。
总算找到了脸上带红斑的人。
“我整整花了半年时间收拾,并打包了历代堡主的遗像,将它们统统封存,之后才把艾米丽接来,她不可能靠想象力,就想象出七十年前被砍掉头的内阁秘书!还把他误认为是管家,并且一直被他呼来唤去。”
苟浊五甩开画像,朝卧室狂奔。
努力压制自己内心的不安,牵起艾米丽如若无骨的小手:“我带你去旅游。”
“旅游?真的吗?我们从未这样结伴远游,去哪儿?”
“随便,你喜欢去哪,我们就去哪儿。”
“不了……还是不去了吧”艾米丽深深的叹了口气“我怕自己又不知道什么时候犯病,而且我现在怀着小宝宝,不太适合远行,你怎么啦?”
苟浊五不由自主的发散注意力,被动进入了猎杀状态。
当听觉扩散出去,艾米丽的声音就变成了波纹般的杂声。
在距此二三十米的地方,转过拐角,隔着门……的厨房里。
似乎真有人在切着什么,煮着什么,说着什么。
“两百多年的文明,只是被慢放了千倍的电影,不具参考意义的一帧。
按照正常速度播放,明天人类就能从竞争中分裂出草食性和肉食性的分支。
非洲大草原上的动物都已经灭绝。
狮子追逐角马,鳄鱼偷袭斑马,野狗扯羚羊肠子这些画面,看不到咯。
以后物种间的相互猎杀、饲养、宰杀、食用的刺激画面。
就靠人类,这个单一的物种来表演了。
拒绝竞争的人,该何去何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