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步在乱石堆里走了半里路,才看到一块被落石砸歪了的路标。
原来208指的是县道的第208段。
而鬼头所在的是190段。
越走风越黑,月亮却很亮。
两相角力,照得县道遍地的死人更瘆人!
枪枪爆头。
遍地脑浆。
变成了乌鸦和秃鹫的乐园。
鬼头很害怕,所以老早就把斋泊尔的通行证挂在了脖子上。
虽然红外准星一直像苍蝇般绕着他转,却相安无事。
好几个小时后,才终于看到一个洞?
那是星球级工程斋泊尔的工人通道?
开什么玩笑呢!鬼头越来越疑惑。
朝着洞口:喂!
喂你妹!
洞里头传出的却不是回音。
而是前人的发泄。
所谓的工人通道,没灯,没通风设施,看不到头,脚下还都是一直往外翻涌的粪水!
这不就是个狗洞吗!
最惨的是,鬼头高!洞矮!
弯着腰,脸离污秽更近了。
审尸会和斋泊尔是两个独立的个体。
审尸会发的通行证,虽然能够进入斋泊尔,却不是太好使。
还需要上下打点才行。
否则肯定是要被人整的。
守卫故意给鬼头指了排污口。
要不是鬼头真有进入斋泊尔的资格,就会跟那些想偷渡的偷渡客一样,被射杀在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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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优被带回了商医馆下属的秘密研究中心。
强光从上四,下四,共八个方向打来,把周围的一切照的惨白,阴影消失,五官好像也消失了。
曲优忘记自己是被抓回来的,顺道把自己逃出去的事情也给忘干净了。
不过他始终记得,自己想要个所有优点都占了的老婆。
眼前照顾他的女孩,显然不尽如意。
因为耐心照顾曲优的女孩虽然很漂亮,却是个奴种!
这有违礼法!万万使不得!
他宁可陪在身边的是个两百多斤的护士,宁可挨护士的打,甚至反过来给护士倒屎盆子,也不要跟奴种厮混在一起。
这是玷污!
下到地狱,祖宗也不会原谅。
“我要换人!换一个商种的!奴种是臭的!又臭又下贱!不要让这些牲畜靠近我!”
奴种女孩马上就被换走了。
胖护士把她狠狠打了一顿,
曲优凭肉眼就分辨得出,换来的是个商种护士。
不过那胖护士,脸上写满了委屈。
看向曲优的时候,眼神中还透露着恐惧。
嘟【整点,调换堆叠位置,上下颠倒,左右对调,以防止斑块凝结】
那是机械性的操作指令。
胖护士像换成年尿不湿般,极其嫌弃的抱起曲优,那如同积木般的身体。
按操作要求,重新堆叠。
商医馆的医师只留下了必要的部分。
曲优无用的肉和骨头全都切除掉了。
每个脏器,都被单独塑封在保鲜盒里。
五脏六腑不再是一个整体,它们变成了可以随意拔插,颠倒,拼装的模块。
曲优的皮才是商医馆最感兴趣的部分,它被剥下来,并平整的铺在培养平台上。
有专人负责给藤壶状的增生物投喂食物,以及营养液。
它们顺利的长到了原本的两倍。
曲优整块皮都长满了船蛆一样的东西。
他那呱呱叫的头,只是垫在底下的,最无用的器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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眠教塔上的护教师兄虽然憎恨烧塔的地痞。
却不讨厌地痞死掉的身体。
像做布艺手工那般,把地痞的皮肤、衣服和骨头,重新拼接,缠成了个布偶娃娃。
抱在怀里,摸起来,好像是在摸个人。
闻起来臭臭的,人味正宗。
还跟它讲话:
“尽量死多点,人太多了。”
(是吗?)
“谁!是谁在讲……是你吗?小家伙?居然是你在讲话,我做的,你是我做出来的,你应该管我叫爸爸。”
(爸爸,为什么要死人?)
“人那么多,世界怎么可能美好。这个世界一切都是好的,归根结底就是人多了。”
(明明是爸爸无能,概率性的问题,基数大了,自然就都遇上了,解决不了,就怪人多。)
“你……懂什么?反正大家都是这样认为的。”
(哦,是哪个大家告诉你的?人多是灾难的谬论肯定就是那个大家杜撰的。如果大家都认为应该死人,那么,那个决定谁生,谁死的大家,肯定会发大财呢。)
护教师兄懒得跟娃娃一般见识。
刚好透过“窗”看到外面又热闹起来了。
“瞧,神罚的无人机又飞回来了,把那些肮脏的区域又燎了一遍。”
(它迟早要把我们害死!)
“别担心,神罚不会牵连到眠教塔,因为这塔算是内部设施,他们私底下早就沟通过了。”
(我说的是灾民,灾民会打我们的主意!)
“所以我才希望无人机天天来,杀快些,杀干净些。”
护教的师兄抱起人偶娃娃,梳它的头发。
(你……你在干嘛呢?)
“真可惜,门太小了,脑袋过不来,我得想办法替你弄个长满头发的脑袋,这么短的一小撮头发,还都是卷卷的,看起来一点儿都不机灵。”
(住手……你快住手呀!我……我再也不驳嘴了!)
“说好睡一觉,醒来就是美好的未来。”
“我都睡睡醒醒二三十年了,怎么还没到未来呢?”
护教的师兄显然已经失去了对时间的感知。
等待未来的实际时长,在他的感知里,被拉长了十倍,并且还将继续被拉长。
这也加剧了各类负面情绪的叠加。
尤其是孤独。
以及和孤独伴生的疾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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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芜堡外停了辆车
这是极少悬挂阴森树林通行证的正规车辆。
经过最简化的收捡,整个城堡的细软,浓缩成了两个行李箱。
艾米丽恍恍惚惚的走向车子。
她总觉得,有阵风在推着她走。
她不知道为什么要搬走,想找谁问问。
可是回头望,却没看到任何人。
再往前看也还是不见任何人影。
不好!
匆匆收拾的两箱行李,她忘了拿!
急匆匆的返回卧室,怎么找都找不到的行李。
只看到床褥上一摊摊的水渍。
折腾半天,最后居然看到行李安安静静的摆在轮子边上。
这一去,不知道前路何方,几时返回。
艾米丽最后看了一眼,自己开出的那片菜园。
也许返回的时候,菜园就变成荆棘密布的阴森树丛了。
艾米丽恋恋不舍的上了车,并往最里头挪。
因为管家也跟来了,他还说他想坐左侧靠窗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