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守仁父子请的这顿饭,一直吃到傍晚时分,李深和程敏政才起身告辞,甚至程敏政还十分热情的邀请李深同乘一车,他们两个刚好顺路。
“李探花,听说你与唐寅和徐经交情不错,他们离京后,你们可还有联系?”
回去的马车上,程敏政忽然向李深问道。
“前段时间唐兄给我写了封信,告诉了我一些他回到苏州后的情况,有好也有坏。”
李深说一半藏一半的回答道。
“唉,说起来都怪我连累了他们,可惜他们两人的才华了!”
程敏政叹了口气再次道,看得出来,他对唐伯虎和徐经两人怀有很深的愧疚。
听到程敏政话中的“连累”二字,李深忽然心中一动,他想起唐伯虎最后一次见自己时,提到的那件事,有人把会试的题目塞到唐伯虎怀里,这件事怎么想都觉得不可思议。
当时李深分析,这可能是有人想要害唐伯虎,但唐伯虎只是个小小的解元,想要对付他,根本用不着如此的大费周章。
可是现在程敏政的话忽然提醒了李深,相比于唐伯虎和徐经,程敏政才是会试舞弊案的最大受害者,本应入阁的他,彻底被这件案子断送了仕途。
如果对方真正要对付的人是程敏政,那么一切都说得通了,唐伯虎只是個被人利用的小棋子罢了!
想到上面这些,李深也不由得打了个寒颤,若真是如此的话,那背后可就涉及到大明高层的权力之争了,这可不是自己能够插手的。
想到这里,李深暗自发誓,一定要把这件事烂在肚子里,免得惹祸上身!
两天之后,王守仁动身离京,李深和伦文叙也前去为他送行。
这次朝廷派王守仁去为威宁伯治丧,明显就是给王守仁刷资历的机会,等他回来后肯定会委以重任。
这也是朱祐樘对王守仁献上望远镜的奖赏,否则今年考中进士的人那么多,为何偏偏轮到王守仁去?
送走王守仁,李深和伦文叙找了个酒馆小聚了一下。
这段时间伦文叙也很忙,随着他对翰林院的事务越来越熟悉,自然也要承担更多的公务,所以最近他都没什么时间再去李深家里转悠了。
傍晚时分,李深回到家中,却发现一家人都在等着他,而且还准备了一桌丰盛的酒菜。
“今天是什么日子?房子才刚开始盖,你们就要开始庆祝了?”
李深看到客厅中的酒菜也不由得惊讶的问道。
“哈哈,今天的确有件喜事,小弟你快坐下来,陪你姐夫喝两杯,咱们边吃边聊!”
李如意这时满脸笑容的向李深招呼道。
“什么喜事这么高兴?”
李深上前挨着甄子良身边坐下,立刻追问道。
“我们的新作坊马上就要开建了!”
甄子良拿起酒壶,给李深倒了杯酒笑道。
“新作坊?你们又要扩大规模了?”
李深闻言大吃一惊,纺纱作坊自从走上正轨后,就几经扩张,私塾旁边的那个院子早就装不下了,为此又在隔壁村租了一个更大的院子。
按说这才刚扩张没多久,现在又要扩张,这让李深也感觉太快了。
“这次不一样,顺天府最大的纺织商姓孙,对方几次找到我,想往我们的作坊投钱,我和你姐经过考虑之后,决定答应他的请求,建造一个更大的作坊,到时我们出产的纱锭,不但能供应整个顺天府,甚至还能卖到其它州府去!”
甄子良兴奋的向李深解释道。
“本来我们想自己单干的,可是后来发现光靠作坊挣的钱,扩张起来太慢了,最好还是拉个实力强大的人加入作坊,这样才能最快的打开局面。”
李如意这时也开口解释道。
“生意的事我不懂,不过那个姓孙的靠谱吗,你们可别被人骗了!”
李深提醒道,生意场上尔虞我诈,一不小心就可能被坑得倾家荡产,甄子良虽然经商多年,但以前主要是做瓷器生意,正所谓隔行如隔山,所以李深也有点不放心。
“这个我知道,所以前几次我也并没有答应他,直到最近他提出,自己只出钱占份子,作坊的经营全都由我们来掌管,如此一来,我们也不用担心他背后耍什么手段。”
甄子良哈哈一笑道,看样子他对自己很有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