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雷姆第一时间并没有选择躲避,而是以同样快的速度朝着战车的方向奔去,在即将撞上的时候一跃而起,猩红色的光点如群星般环绕在他的四周,与空中浮现的咒型文字共同构成了法阵的轮廓。
这正是炼金术的其中一种形式,名为“星阵”的特殊阵法,他凭借着星阵的力量悬在了半空,手中的双刃高高举起,剑刃上燃起的熊熊赤焰幻化成巨大的红色光刃,与此同时,星阵分裂成数个子阵并伴随着光刃的逐渐变大而升到上空,最终形成了极其壮观的星阵组,在各个星阵的快速转动中汇聚成巨大的火球,冲天的火光宛如天边的落霞,火焰的外壳破开,沐浴着烈火的不死鸟仰天长啸。
周围的士兵纷纷被这绝美的终幕所吸引,他们充满恐惧地看向了天空,还没来得及祈祷,不死鸟扇动双翼,掀起的烈焰之风顷刻间席卷了大地,滔天的焰浪将地面上所有士兵吞没,战车在紧接而来的爆炸四分五裂,战车上的人被掀飞到半空,随后又重重砸下,他们的身体严重烧伤,身上插满了战车炸毁后飞溅的碎片。
看着从战车上落下的士兵一息尚存,弗雷姆反而露出了如获至宝的表情,他淡定地向士兵走来,其中一只脚踩在了其中一人头上。
“求,求你了!将军大人,饶我们一命!”
“你们不正是鹤静城内最勇猛的战车兵吗,你们应该奋起战斗才对!”
“大人,小人错了,小人不该与您为敌……”
“蠢货,你在说什么傻话呢,可别以为投降他就能放过咱们,赶尽杀绝才是他们的目标!他可是以杀戮为乐的疯子!无论如何我们也难逃一死,就算是死也给我死得硬气一点!”
年迈士兵打断了年轻士兵的求饶,他在爆炸中失去了双腿与右臂,全身的剧痛并没有让他因此而屈服。
“这里居然还有个命硬的老家伙……”
弗雷姆顿时被年迈士兵所吸引,他的脚也转移到了对方头上。
“没错!我就是想看看你们脸上充满恐惧的表情,只有这一丝恐惧才让我感觉活着,只有你们脸上的害怕才让我感觉置身战场,除此以外没有任何意义!”
“雨端大人不会就此作罢的!你们这群反贼就等着被清算吧,不折不扣的疯子!”
“雨端寒笠?他就是个畏首畏尾的鼠辈,他拿什么跟我打!”
听到这个名字后,弗雷姆瞬间失控,原本带着笑意的脸彻底扭曲,亮着火光的剑刃反复落在前方,刀光剑影中眼前的一切燃烧殆尽,爆炸声又一次响彻了鹤静城。
御膳房内洋溢着一种独特的花香,一个衣着华贵的妇人身姿端正地坐在了餐桌旁,她从容地喝下一口杯中的热茶,随后便继续翻阅那手掌大小的书本,享受着与屋外纷争截然相反的宁静,她实则是莱斯特尔口中的另一名叛将——沉溺魔女莉可奎德。
窗外忽然传来的爆炸声打破了此刻独享的宁静,地面轻微震颤晃动了墙上的灯火,杯中的热茶也因此泛起了涟漪。
“这个蠢货,又将丞相大人的嘱咐忘得一干二净,这下好了,等到战争结束怕不是皇宫内外尸横遍野,到处都是坑坑洼洼。比起在火海里痛苦死去,死在一场美梦当中简直就像是置身天堂一般美妙,你们说是吧?”
御膳房内没有任何人回答他,只有遍地的士兵遗骸,他们完好无损地躺在地上,眼角流淌着血泪,嘴角却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傍晚的天空在不知不觉间被乌云笼罩,几声闷雷过后,广场上狂风大作,此时仍在酣战的弗雷姆顿时觉察到了敌意,可还没等他找出敌人的位置,顷刻间便下起了瓢泼大雨,地面上燃烧的火焰很快被浇灭。
大雨并没有浇灭弗雷姆的战意,他反而因感受到敌意而更加兴奋。
“终于出手了吗?还以为你也要当缩头乌龟呢,云丛……”
沉默片刻,回应弗雷姆叫嚣的就只有天上闪过的数道惊雷,雷霆撕裂了天空,并不约而同地落在了他的身上,其脚下的土地顿时破裂,哪怕是多么强壮的体魄也难以承受高压的雷击,弗雷姆终究还是应声倒在了地上。
随后不久,一个如风般飘逸的女子从半空中缓缓落下,她身披青色上衣,飘舞的长裙如青烟般缥缈,容貌俊美若仙,身上散发出阵阵凛然之气,奇怪的是,哪怕是天降大雨她身上的衣物亦是滴雨未沾。
“如果我们的力量滥用在战场上造成的灾难是难以估量的,我应该警告过你,你若是对于帝国的政治横加干预,可别怪我不客气!”
“像我们这样的存在为何还要遵循凡人的法则……”
弗雷姆艰难地从地上爬起,身上冒着黑烟,他褪去了焦黑的铠甲,鲜红色的烙纹沿着肌肉的纹理遍布全身,最终蔓延至他的脸上,后背的烙纹更是将上衣烧开了一个洞,形成了太阳的形状,烙纹作为炼金术的另一种形式,正是其对肉体的强化效果让他在雷击中安然无恙。
“安分守己的日子我已经受够了,你跟我都是同类,明明我们都有着超凡之躯,若是联手定能成就一番大业!安于现状,过着每天一成不变的日子难道就是你的归宿吗?”
“简直就是一派胡言,你不过是希望借助战争满足你的一己私欲,可别跟我扯什么同类,滥用神力虐杀无辜,你跟那些嗜杀成瘾的人类罪犯又有什么区别!”
“可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暗地里做的那些事情!当你用高高在上的语气说出这段话的时候,你跟我不是同类又是什么!”
弗雷姆暴怒,他手中挥舞的双刃再次燃起,火焰沿着烙纹蔓延至全身,伴随着加速的星阵组在他的身后生效,弗雷姆扬起烈火的狂澜,化作燃烧的战车朝着云丛的方向疯狂加速。
云丛也毫不示弱,她双手摊开摆出了防御的架势,星阵快速生效,周围顿时云雾缭绕,电光在云雾中频频闪过,手掌间掠过阵阵火花,扩散的云雾最终化作巨大的云团,并在电闪雷鸣中朝弗雷姆的方向落下多道雷击。
弗雷姆在高速移动中躲过了大量雷电,并朝着云丛快速逼近,云丛高举其中一只手,将大量闪电汇聚在上方的云团中,凝聚成一把巨大的电枪,弗雷姆再次挥舞巨大的光刃,两者不可避免地在半空中相碰,轰鸣声中,一团火球在广场中央螺旋、膨胀,直至吞噬了大殿内外的所有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