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榕坐在一处隐与村寨的粮仓旁,手中是快被他搓成麻灰的干草。
和朱雄英猜测的一样,道衍被推出来以后,张榕就意识到自己的计划恐怕会落空,所以在得意洋洋的烧了几处隐秘的粮仓后,他在今晚收起了所有的骄傲,亲自检查起了这处粮仓的情况。
当看见这里储存的不过是干草,木材,还有表面的一层稻米后,他被气笑了。接下来的时间,他就一直这样干坐在这处粮仓旁,直到天快亮时,才消化掉了自己胸中的怒气。
“辛苦各位,继续把这里烧了。”张榕起身,对自己面前的一班人马说道。
这些人中有一部分是他从父亲那要来的,一共二十人,除了五名打扮成汉人模样的蒙古老兵外,他最倚重的自然是家中养出的那十余名死士。至于跟着来凑热闹的一帮山东响马,是他留下的后手。
众人开始动手后,他招来了自己的心腹,“一会儿把那些土匪都杀了,一个不留,一个不准备跑。”
这是一个很简单的命令,简单到粮仓的大火还没有充分燃起,那些总是爱大吼大叫的响马就被一发一发的箭矢射穿了身体。张榕知道,这些人里肯定有这几日摸进来的锦衣卫,但他并不在乎,所以每具土匪尸体的脑袋都被割了下来,挂在了粮仓前。
这是他给朱元璋的回应,既然已经摊牌了,那就没必要藏着掖着了。
收拾完这一切后,他也没有休息,只带着几名亲信往应天府赶去,至于其他的人马则被他命令找地方潜藏了起来。
毕竟暂时用不了他们了,接下来他要做的事比较简单,就是把朱元璋丢进热锅里去烤。
蚂蚁跳进了热锅里后会是什么模样,有多少人闲得没事干去研究过。
反正朱雄英非常有科研精神地去研究过,结果他就被自己未来世界的老妈拿着衣架追了三条街,然后留下了一个完整的童年和一口被扔掉的平底锅。
为什么丢平底锅,因为这小屁孩不仅实验了蚂蚁,蚯蚓,蜘蛛,毛毛虫他也没有放过,突出一个雨露均沾。
而现在的他又兴致勃勃地观察起了这些热锅上的蚂蚁。
比起神经元微小到只能处理简单信息的真蚂蚁来说,大明朝的这些蚂蚁就非常不幸了,他们因为神经元的过于复杂,和脑容量的巨大,所以体会不到任何单纯的幸福,哪怕是指甲盖一点大信息,都能让他们推演出一部惊心动魄的长篇小说来。
所以在得知了自己暗暗藏匿起来的粮食早就被换走后,这些人就陷入到了出离愤怒和彻底绝望当中。
从他们的视角上看,当今的这位皇帝实在是太过阴狠了,居然做局陷害自己的臣下,真是望之不似人君。还有那个叫道衍的和尚,绝对的小人,奸人。和当年的杨宪一样,望之不似人臣!
本来一想到自己要去烧掉那些辛苦挣来的粮食,他们就觉得心在滴血。现在发现这些粮食不仅没有被烧,还被那个强盗皇帝早早地偷了过去,他们就更是难以遏制心中的愤恨。
只是这些情绪在面对人头落地,抄家灭族的危局前,都显得那么的无用。
无望的局势,让他们不得不动了起来,哪怕他们知道,自己肯定被锦衣卫监视着。但现在既然已经打成了明牌,那就只能豪赌一次了。
在家里闷了十多天的郭桓终于走出了府门。
应天府的东城区是新建的,所以一眼望去是那么的井然有序。但郭桓依旧不喜欢住在这里,如果可以,他是想住在城西区的,那里住着的人才是离大明朝权力核心最近的人。
想到这,郭桓就不免在心里发闷,觉得当今皇帝就是偏狭,什么好的都留给那些淮西泥腿子,这治理天下能靠他们吗?
他一边摇头,一边缓步穿过了热闹的街道,最终来到了一栋小酒楼前,和不远处奢华无比的沈氏酒楼比,这家小酒楼简直就像是跟在沈氏酒楼脚边的一条哈巴狗。
一走进大厅,他就立刻就被酒楼的小厮认了出来,然后被引到了一间位于后厨的小屋里。
看着眼前把自己约来的青年,郭桓的眼中露出了不赞同的神色。
对于这个能把各种消息传递到自己家里来的年轻人,郭桓是不敢轻视的,但同样的,他对这种总是躲在阴暗处兴风作浪的人,也十分反感。
“你就是那个躲在幕后的人?”还没等坐下,郭桓就先发制人的发出了质问。
“正是在下。”张榕点头。
郭桓上下打量着此人,的确算是仪表堂堂,但这又如何,终究跟那个道衍和尚一样,是一个奸人。
“你姓什么,叫什么,籍贯是哪里?师从何人?”
张榕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有何可笑的!”郭桓气恼地问。
“我笑两日前你因为房事不顺,打断了你小妾的一条腿,嗯,左腿。”
郭桓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人,羞愤地低吼道:“你,你监视本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