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枉你读书把头发都读白了。”朱雄英嗤笑一声,“人家叫门阀士族,你叫什么,你叫庶族地主!不明白其中的差异是吧?”朱雄英看向众人,“你们在场的人中,少不了家境殷实的,但再家境殷实也不过就在一个县里横行霸道而已。人家门阀士族光是建个院子就能跨县连郡,懂这是什么概念吗?”
众人呆住了。
“所谓五姓七望,你们哪一个能沾得了边?而且你们也不想想,偌大一个中原王朝怎么就只有五姓七望?”说罢,朱雄英随手指向了一个穿着绫罗绸缎的瘦弱书生,“你在大明,估计还能算是地方乡绅,耕读传家,你要是到了汉末,恐怕也就刚刚摸到寒门的边!”
这书生不知为什么,竟然因为这一评价而面红耳赤,呼吸急促了起来。
“还有你。”朱雄英又指向了一个穿着朴素的年轻书生,这人微微一怔,十分平静地回望着他,眼中满是好奇。“真要到了汉末去就不是寒门的问题了,你连读书的机会都没有!”
“哼!英雄不问出处,你这样以势取人,是何等的狭隘!”有人反驳道。
“我在告诉你阶级差异,你在说我以势取人,就你这个审题能力是真没必要参加科考了,反正也考不上!”朱雄英直接怼道。
这人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但看着这小孩身后的那群人,一时间也不敢做什么多余的动作。
“你们以为人家汉末门阀凭什么可以归乡等待时机?凭什么可以在天下大乱时举兵响应?凭什么可以躲到这座山,那座山里去养人望?凭的就是修个院子都能跨县连郡!你们有什么?”
众人突然明白了这个小孩究竟想表达什么了,特别是那些贫困学子。
“你现在知道二者的区别了吗?”朱雄英再次看向郑博彦,“你知道人家的庄园经济可以养兵上万吗?你知道那群顶级门阀各个文武双全吗?你知道他们再进一步就是诸侯了吗?而诸侯之上就是皇位!”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一个个纷纷在心里惊呼,这小孩是不要命了吧,这话是能随便乱说!郑博彦也是感到了大脑发懵,他觉得自己是不是遇见了一个疯子。
“我今天不和你讨论后汉灭亡的原因,我只告诉你一件最简单的现实。”朱雄英看向众人,“你们在场的所有人,今年这次的科考不考,就不是再等三年的问题了。当今皇上为什么在洪武六年时停办科考,因为失望!现在十一年过去了,你们还想让这位皇上失望一次是吧?”
朱雄英直指郑博彦,“他为什么给你们讲党锢之祸,我不点出来,话讲得太明白,大家都没好果子吃!你们只需要扪心自问一下,自己和那些门阀士族的差距究竟有多大!司马懿只走了三步,司马家就坐到皇位上。你们呢?别说走三步了,走三十步,你们都摸不到门阀的边!君子之泽,五世而斩!没有科考,你们的家里的传承能超过三代吗?而你们这些家境清贫的学子,以后还有机会读书吗?”朱雄英歪头一笑,“好好想想,自己有资格回去再等三年,五年,甚至十一年吗?这个天下,想当官的人能从栖霞寺排到北平城去,等你们真听了他的蛊惑,回去静待所谓时机的时候,有多少机会将从你们的手上流走!这官位一个萝卜一个坑,你不要,就成别人的了。”
众人无言了,甚至有人下意识地看向了郑博彦,眼中浸满了怀疑。
而这位大儒此时也是满脸铁青。他是真没想到,自己的意图会被门阀和庶族的差异所反驳,最关键的是,他无法正面回击。挡人财路,如杀人父母,他不可能公然的站出来阻止别人想进步的心,更何况公然站出来还有可能给朝廷留下把柄。
“郑先生,您的学生也准备回乡等候时机吗?”那位锦衣卫的卧底突然发问道。
郑博彦突然怔住了,还没等他说话,朱雄英直接嬉笑着向众人问道:“现在你们还觉得自己没有被欺骗,没有被出卖吗?你们这是在用自己的未来,去给某些人的肮脏目的铺路!”
朱雄英知道,自己不可能跟这群人搞魔法对轰的,所以他的策略也很简单,就是抓住每个人最切实的利益,直接质问其有什么资格跟人家门阀士族比?有什么资格去浪费自己的人生和未来?而这个切入点显然是有效的,特别是对于寒门来说,毕竟庶族地主范畴下的寒门真就是再向后退一步,就会阶级滑落了。
“一派胡言!”此刻郑博彦彻底坐不住了,他必须把现状扭转回来,“我等是在捍卫圣贤之道,岂是你这个满嘴势利之语的小鬼所能明白的!”
“道德绑架是吧!”朱雄英笑了,“我看你今天是准备一条道走到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