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灵的最后一个夜晚。
沈儒文看着趴在沈希文身上痛哭的母亲,劝慰道,“母亲病还没好,不能太过伤心。”
“希文是我儿子,我能不伤心吗?”沈大夫人边哭边说。
“我也是你儿子,你有为我伤心过吗?”沈大夫人的话,似乎刺痛了沈儒文的内心。
“你活的好好的,哪里用的着我伤心,你自小就懂事上进,凡是不需我操心,可希文呢,他书读不好,整日游手好闲,我得为他多着想些,给了他几个铺子,让他有钱花,哪知就是这铺子害了他呀。”
沈大夫人停顿一下又说,“你是他大哥,可有关心过他?要是你花些时间管管他,他遇事时,你多替他拿拿主意,或许就不会被沈云舒害死。”
沈儒文深深吸了一口气,尽力让自己保持理智,“就因为我自小懂事,你便没有疼过我,我做错事,你非打即骂,希文做错事呢,你连句重话都不舍得说。”
他说的有些激动,“希文仗着你偏心,做了多少坏事?看上哪个姑娘就直接抢回去,看上哪家铺子,不是雇人闹事,就是放火烧了,再低价买去。他做的这些事,每一件都是我在替他收拾烂摊子,我做的这些还不够吗?”
他有了悲伤的语气,“母亲明明全都知道,可还是要怪罪我,难道母亲心里,希文比我更重要吗?如今母亲还把他死去的事,怪在我头上,孩儿真是寒心!”
沈大夫人本就伤心欲绝,心中的怒气没处发泄,沈儒文的质问正好点燃了她的怒火,便指着他说,“我生你养你,你的命也是我的!”
“我的命不全是你的,也是我父亲的。”沈儒文说道。
“你给我滚,立刻滚,我没你这个儿子!”沈大夫人悲愤的瞪着沈儒文,手指指着门口。
“孩儿知道母亲心中一直怨愤我,怪我成为你的把柄。对,是你生下了我,也是你从不管我,只会利用我为你做事。既然如此不待见我,当初为何要生下我?”沈儒文问出了他心中一直隐藏的话,甚至带上些许恨意。
“要知你今日这么不孝顺,我当初就不该生下你!”
人在与亲人吵架时,往往说些让人心寒的话,沈大夫人现在就是这样,说的话让沈儒文心寒了。
可能是沈儒文问了心里积压已久的话,也听到了意想中的答案,此刻他倒冷静下来,平静的说,“孩儿知道了。”
说完便走向门外,即将打开房间时,他又回头说,“既然母亲不待见我,我立刻离开沈府,出城去办我的差事,母亲放心,沈云舒的事我还会办。”
没有等待沈大夫人回话的意思,就推开房门,一走了之,全程。
沈大夫人见沈儒文真走了,她感觉心里空空的,忙追出去对他喊着,“儒文,儒文。”
这时沈儒文才走到院门口,奔走的脚步忽停顿一下,却没有回过头看母亲,又大步向院外走。
沈大夫人呜呜的大哭起来,扶着门框慢慢滑到地上。
奶娘方妈妈忙赶过来,蹲在沈大夫人身旁,劝慰说,“夫人想开些,大公子也是气急了,一时说了气话,夫人不要放在心上。老奴跟着夫人多年,知道夫人很疼大公子,只是他还不理解,等大公子有了子女,就会懂得夫人的苦心。”
沈大夫人靠在方妈妈身上,哭着说,“我怎么会不疼他,他是我第一个儿子,为了他,我心甘情愿为沈凌怀做事,为了他,我安守本份留在沈府,为了他,我又生下希文,就盼着有一日,希文能帮助他,沈家能帮他。我对他严厉,也是希望他能成才。万一事发,他不依赖沈家,仅靠自己也能活下去,他怎么就不懂呢。”
“大公子在气头上,估计这会儿已经出了沈府,不如等大公子回来,夫人与大公子好好谈谈,把心结解开,也就没事了。要不夫人先写封信,让人带给大公子?”
“把希文的后事忙完,再写吧。”沈大夫人在方妈妈的搀扶下,站了起来,又忽然问道:“方妈妈,我手上的佛珠怎么不见了?”
方妈妈想起,前日夫人已经把佛珠扯断了,便回说,“夫人的佛珠断了,便吩咐老奴把佛珠送到佛堂摆放,夫人忘记了吗?”
“送到佛堂了。”这一提醒,沈大夫人才刚刚回忆起来,“我是忘了。”
......
沈晓小独自一人在灵堂守了一夜。
次日一早,沈梦悦、沈梦烟和王巧颜先大家一步,进了灵堂,把沈晓小赶了出去,她们三人进去跪着。
后来大家赶来抬棺时,只以为她们三个人守了一夜,完全没有提及沈晓小。
她们三人的举动,赢得了外人的赞美。
云舒与森柔也在约定时间,赶到了灵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