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晚他照常做梦,还是做着相同的梦。
梦里,一个衣着讲究的十岁男孩,站在宽敞的大院里,周围满是熊熊燃烧的大火,脚下躺着横七竖八的尸体,耳中涌入惊声尖叫,不同服饰的下人,慌张的四散逃命。
远处大门紧闭,围墙外有数不清的带火箭矢射进来,无差别射入逃难人身体,瞬间点燃。
谁也逃不掉,谁也逃不出。
男孩手握短剑,却无用武之地。
忽然,有人把他扑倒,他回头去看,是一位悲伤的妇人,箭矢射穿她心脏,似乎活不了了。
原来她替男孩接住飞箭,救了男孩一命。
“好好活下去,母亲不能陪你了......不许哭,要学你父亲,做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妇人躺在他怀里,慢慢闭上眼睛,触摸他脸的手,也软下来,垂在身侧。
“啊~~~~~我要杀了你们......”男孩歇斯底里地喊叫,小心放下妇人。
可刚站起身来,胸口吃痛,低头一看,射进了一只箭矢,不自觉地仰倒下去。
弥留之际,他看到大火中冲出一个人,抱着他跳出宁府围墙,快速远去。
火场里的凄惨声,不绝于耳,听得人背脊发凉。
梦到这里,他猛然惊醒,睁开双眼,入目的是还是那只木簪和虎头鞋。
他缺失的儿时记忆,完全想起来了。
他收好木簪和虎头鞋,接着睡。
这一回,他不再做那个频繁困扰他的噩梦,睡的非常踏实。
次日一早,他穿衣刚走出房间,就闻到一股饭菜香味,又看见院中的桌子上,摆着两盘新出锅的菜肴,还冒着热气。
他了然,坐在桌前等候。
云舒从厨房出来,围着围裙,头戴围布,手中端着餐盘,上面摆有两碗米饭,一碟小菜。
他站起身,收拢了桌面上的两盘菜,空出位置,从好手中的餐盘上,端下小菜,摆好,再端下两碗米饭,摆在各自面前,又接过餐盘,送回厨房。
然后拿着两双筷子走出来,坐下,递给云舒一双。
两人默默吃完一顿早饭。
南宁知说:“第一次吃云舒做的饭菜,非常可口,几乎全让我包圆了。”
“不能浪费,吃光很好。”云舒淡淡的说,没有很欣喜,也没有不高兴,她觉得亲手做一餐饭,是十分平常的事情。
但南宁知却不同,极少享受到这种受人真诚以对的待遇。
他看着云舒,回想着云舒在厨房忙碌的身影,仿佛看见母亲一般,感觉有个奇怪的种子,在心里生根发芽了。
甚至特别想一直这样下去,醒来有热乎饭菜,享受云舒带来的家的温暖。
他本想叫老佣人来收拾碗筷,却被云舒制止了。
云舒对他说,“我做饭,你洗碗,很公平。”
“吃人嘴短,你做饭,我洗碗,你说公平就公平。”南宁知如往常一样,挑了挑眉毛,说道。
然后收拾了桌面碗筷,在厨房洗干净,摆放整齐,才再次坐回来。
很认真的对云舒说,“先前在猜测哪个是秀娘时,我与你约定,答对有礼,现在我要兑现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