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云舒第二次走进棠府。
门口一个胖呼呼的小厮,客气的向她和棠歧问安。
她跟着棠歧去往老夫人院子,路上遇见修剪树木花草的小厮,来往忙碌的丫鬟,有一个算一个,没有一个人把棠歧当作主子。
要么视而不见,不声不响越过,要么不屑的翻个白眼。
棠歧对下人们的忽视,全然不在意,他早已习惯了。
又走了一段路,云舒看见前方的大树下,坐着三个乘凉的丫鬟。
年纪轻轻的小丫鬟聚在一起,不可能干坐着,不一会儿就低声聊起天来。
“我听看门的阿鹿哥说,歧公子出门找那姑娘去了。”
“哪个姑娘?歧公子一无是处,这么大了还住在叔父家,连个自己的窝都没有,要啥没啥,怎么会有姑娘看上他?”
“那你就不懂了,就算他是乌龟,也总有王八愿意配啊!”一个丫鬟咯咯的笑起来。
另外两个也捂着嘴,跟着笑。
“前几天,我去找阿鹿哥,正好瞧见歧公子带着一个姑娘进府,那姑娘瘦的像麻秆,风大一点都能吹倒,还长着一张狐媚子的脸,一看就不是好东西,也就歧公子这种没见过世面的,才被迷的神魂颠倒。”
“我也想起一件事,听说那姑娘会医术,想到咱们府里行骗,幸好老爷当场揭穿,把她赶出府去了。怎么还有脸再来?”
“歧公子什么丢人的事没做过?咱们府里谁瞧得起他?老夫人,夫人,还有公子小姐们,哪个愿意搭理他?就算当上了御医,照样没人看得起。”
“这话很对。我去过他那破院子,连盆花也没有,满地杂草,特别脏,屋里连个像样的摆设也没有,寒酸死了。要我看呐,他过的还不如我们呢,我们好歹换季能发新衣服,他常年只能穿旧衣服呢。”
“我要是他,早就搬出去了,哪会像他这样,死赖在这不走。”
“你说他会不会有病?”
她们越说越起劲,话匣子一打开,全忘记周遭,声音略微放高了些,把说人坏话要背着人这回事,也抛诸脑后了。
云舒全听进耳朵里,转头看着棠歧,想知道他的反应。
他没有愤怒,没有难过,如往常一样,大方往前走,经过丫鬟们身后时,凑到她们背后,提高音量问道:
“我有什么病?”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丫鬟们一激灵,有一个“啊”出了声,意识到行为不妥,赶紧捂住嘴巴,回头去看。
发现是坏话的当事人,当即放开捂住嘴巴的手,松了口气。
“你要吓死人啊?走路不能有个声音?”她嫌弃道,一点丫鬟见主子该有的礼貌也没有,更别提请安了。
棠歧没理会,继续刚才的话题,“我是宫中太医,我有什么病,我自个都不知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那丫鬟随着另外两个,一同站起来,毫无背后说坏话,被揭穿的羞耻感,反而责怪起当事人来,
“我说歧公子,你就别装了,你是太医,可你只看死人,哪里会看活人?估计连宫里的丫鬟都没见过几个吧。还有啊,下次不要突然出现在我们身后,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另一个丫鬟盯着云舒看,恍然道:“你就是公子接来的庸医!”
棠歧看她们对云舒言语不敬,不高兴道:“我看你们印堂发黑,定有大病。要不我跟叔父说一声,专门为你们三人看看病,我适合看死人,正好研究一下你们几个将死之人,适合哪种死法,怎么样?”
提到死人,她们心里莫名害怕,不敢再跟这个给死人开膛破肚过的人多待,担心晚上做噩梦,便灰溜溜逃开了。
“你不会真有病吧?”云舒故意哪壶不开提哪壶。
棠歧点点头,叹口气,一副老人的口吻,故作高深道:“对,我有病,病的不轻,专门爱吃人血馒头,尤其是年轻姑娘的血,你要不要贡献些?”
“我觉得那三个小丫鬟的血合适,我替你弄点?”
“嘿嘿……”棠歧笑起来。
两人轻松化解这场尴尬,继续朝老夫人院子走去。
不一会儿,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