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舒,我要跟你比试医术!”赵启鹏垂着双手,站在云舒桌前,重复每日早上来了之后的第一句话。
云舒早已见怪不怪,要是哪日他不来找茬,倒会觉得在太医院的平淡日子太无聊。
“有没有礼貌?没听见我在跟你说话?”他巧夺云舒正写字的毛笔。
云舒以为他会因被无视怒而扔掉毛笔。
他却一手扶袖,一手将毛笔小心翼翼摆回砚台旁,笔尖搭在砚台上,“你总躲着我,害怕跟我比试,是惧怕我拆穿你的无能?”
听着这带有讥讽的腔调,云舒抬起头,注视了他一会儿,才开口:“你就当是吧。”
复又握起赵启鹏刚摆放回砚台上的毛笔,认真书写起来。
赵启鹏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心中模拟出云舒各种回应方法,唯独料不到她会云淡风轻的承认。
看在别人眼中,他倒成了欺负弱小的小人。
就算被所有人怀疑,他也坚信所做之事绝无私心:明明在锄强扶弱,匡扶正义,消除太医院的这颗老鼠屎。
避免日后有人背地里嚼舌根,嘲讽他们太医院新来的大夫,都是走后门进来的。
既然大家皆采取明哲保身的态度,宁可对那老鼠屎视而不见,当她不存在,也不愿合力赶走她。
那他赵启鹏愿意舍小为大,做出牺牲,来做这个出头鸟。
一想到这些日子以来,他每每踏入太医院,首要事情就是找老鼠屎下战帖,比做公事还上心,却都被这颗老鼠屎给轻松化解,还完全不接茬。
他就咽不下这口恶气,气过了头,心里话也脱了口:“老鼠屎,我告诉你,今日你不比也得比!”
话一出口,就意识到不妥,可又不想解释,梗着脖子等云舒回应。
这是硬刚上了?云舒写字的手一顿,抬头问他:“不然呢?你要怎么做?跪地求我,还是死皮赖脸不走?”
“自然是跟你耗到底!”忽然意识到被羞辱了,炸毛一般跳脚质问:“我什么时候死皮赖脸了?”
云舒从上到下打量他一圈,头一歪,意思很明确,“你现在就是死皮赖脸。”
“我才没有。”他打死也不承认。
见他表情如嘴硬的鸭子,云舒想笑,低下头,写着字,“我很忙,没空理会你,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别在我面前晃。”
“你能忙什么?”
“不认字吗?没看见我在抄写医案。”
闻言,赵启鹏的脸凑过去,反着看云舒写的一手好字,轻声嘀咕一句,“字真好看。”
话已出口,收不回来了,就转移话题,“抄完就能跟我比试了吗?”
“抄完再说。”
赵启鹏再次抢夺走云舒手中的毛笔,一把将她拉离座位,再一屁股坐上去,摆出要抄写的姿势,抬起头看她,“我抄的快,抄完你一定要跟我比试。”
云舒没回话,笑赵启鹏傻的可爱。
太医院里没什么人,太医们近日来,都在太子宫中候着,随时等候太子召唤。
这抄医案的活是周院判去太子府前安排给她的任务,究竟抄这个有没有必要,她不清楚。
但上司交代的工作还是要完成的,这是她身为下属的觉悟。
既然赵启鹏甘愿代劳,她自然而然闲赋下来,随意拉过身旁一个椅子,坐下去,胳膊支在就近桌子上,手心随意拖着下巴,暗暗哼着小曲,支撑下巴的手指轻点脸蛋,打起节拍。
舒服又惬意!
云舒无聊的望着赵启鹏,回想起昨日夜间看见的一幕。
昨日是发俸禄的日子,云舒跟棠岐他们吃饱喝足后,独自走在回家的路上,偶遇赵启鹏救下差点被马车撞飞的小女孩,还拿出俸禄的大部分送给女孩,而后不求回报的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