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冬日已近，天干物燥，万物将寂，但此处湖泊却依旧温润。

澄澈的水镜包容万物，轻轻泛起柔波，就像母亲的眼睛。

江歌看着水中倒映的月亮，一时陷入沉思。

他似乎与月格外有缘，那天所做之梦是云上月升，金尾上钩时恰逢云开月明，那天晚上于此钓鱼，湖中观月，采摘秋笋，第二天便定决心跟随道长修行。

甚至，就连他如今构筑的心象也是水中月。

不过缘分本身便是虚无缥缈的东西，不可捉摸。

相比之下，更让他在意的反而是同为“月”的心象本身。

根据道长的推测，每个心象都有自己独特的性质和能力，而心象的性质也同样决定了自身灵力的属性。

就像道长，他的心象为赤金罗盘，性质为火，能力则是占卜和推衍。

在心象构筑之前，他的灵力同样无色无质，而在心象构筑后，他的灵力性质便遭到了同化，变成了如今的样子。

就像二人初见时江歌看到的那抹金红，那并不是错觉，正是灵气本身。

这些猜测的确有些道理，只是并不全对。

若是李长青在此，他便会笑着为江歌纠正错误。

首先心象为月既不是巧合也不是缘分，而是各种因素在心象构筑时共同影响的结果。

修行者的心象构筑会受许多方面的影响，其中包括功法，灵力，资质，记忆，感悟和经历等诸多因素。

正是因为这些画面留给了江歌极为深刻的印象，所以在他突破时才进一步影响了心象的构筑和形成。

并且江歌修行的功法也有些特殊。

《练气术》本身是极为罕见的纯白板功法，它不仅没有所谓的属性偏向，更是没有任何观想内容，到底会修炼成什么样子全看修行者自身以及所处环境。

就幼童玩耍时捡到的木棍，可以是枪，是刀，是剑，也正因此灵力和功法带来的影响可以直接被忽略不计，也正因此才有了他如今的心象。

由于修行者构筑心象时往往比较年轻，记忆，感悟，经历较少，所以功法和灵力对心象构筑的影响占比往往是巨大的，可以说，如果他当初转而修行了《蜉蝣诀》，那构筑的心象很有可能就变成了另一样事物。

“我的心象是水中月，这么说我的灵力的性质是水？可它的能力到底是什么呢？”

水中月自然是具有能力的，只不过这个能力好像有些特殊。

江歌在刚刚构筑完成时就已经对自己的有了感知，可就在他向道长展示时，却诡异的展示失败了，最后只在掌中逸散出了些许灵力，丝毫没有见到能力的影子。

手中钓竿传来的震颤忽然把江歌从沉思中惊醒，他猛地回神上前拉扯，但却还是迟了，平白让上钩的鱼儿一溜烟跑没了踪影。

他叹了口气，重新将鱼饵装好丢进水里，又一次发起了呆。

他看着湖中星月的倒影，恍惚间，梦中的场景再度出现在眼前。

江歌下意识伸手抓向眼前的明月，但就在这时，他的心象猛然触动，随着体内灵力运转，一缕皎白忽然在他面前绽放开来。

那梦中未触到的明月此刻就像突破了真与幻的界限，凭空浮现在了他的面前，出现在了他的掌中。

“这是！”

江歌双眼一下子瞪大了，但他还没反应过来，面前玉盘中就传出了“咔”的一声脆响，而后猛然破碎开来，变成了无数四散的光尘。

他的脸色立刻变成了一片煞白，体内灵力仿佛被什么瞬间抽干，就连意识也跟着昏沉起来。

他看着那些缓缓消散的光尘，心中隐隐生出一丝明悟——这并非梦进入了现实，刚才的一切都只是虚假的幻象，是来自他心中的影子。

“这就是……水中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