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墨竹没有停歇,接着说了下去,“制作烟云丝需要内力深厚之人将体内真气引出化形,配以山庄心法,将沸腾水汽碾压成丝,方可制得。
出自不同人之手的烟云丝也大不相同,内力越是强劲,心思越是纯净,这细线就越是薄如蝉翼,如缥缈的烟云般,最适宜缝补伤口,而不会引起溃烂生疮。”
烟云丝难存,出了山庄之后,丘墨竹手中的细线皆是李无华所制,无极山庄基本心法并不难学,对李无华看来比医术好学多了,看了不到三遍就能得心应手,运功自如。
难就难在真气化形。
习武之人的内力是日积月累攒起来的,普通年轻人即使功法在如何高强,就像白怀风习得的“飞凫箭”,年岁不长,内力自然也没有多少。所以他但凡遇上其他高手只有逃走的份。
但李无华不同,她自打娘胎里出来体质就异于常人,身体能自发吐纳天地气息,所以才会总是感觉很饿,吃进去的东西大部分都化为真气积攒在丹田,故而四肢动作不自觉带上了真气,天生巨力。
这种状况直到她在常将军指导下正式习武才有所改善,身上的肉才渐渐多了起来,不再跟个豆芽菜一样。
李无华只以为自己是因为吃得多体质才特殊,实际上因果颠倒,是这天生习武的体质才导致她饭量大的。
没有人能比她更适合制这烟云丝了......
老大夫暗自心痛,果然神物难得,不过这问安堂的丘郎中敢拿出如此珍贵的东西只为救一个小乞丐——不错,果然是个表里如一的善人。
说罢,丘墨竹起身走向身旁的木柜,拉出抽屉从中取出了什么东西,再次来到老大夫身前。
老大夫还在黯然神伤呢,一时也没注意到对方的举动,直到他开口才抬起头。
“老大夫——,这便是烟云丝。”
只见丘墨竹手掌中似是漂浮半空,如云雾缠绕的丝线,根根分明粗细均匀,即使只从外观来看也能明白此物的珍稀之处。老大夫伸手接过,大气不敢喘就怕吹走无甚重量的珍宝,慢慢凑在眼前细细端详。
不似凡间应有之物,怕是神话中织女手中的线也不过如此吧。
“烟云丝问安堂所剩不多,又皆是家中阿弟一人所出。希望老大夫能见谅,不要嫌弃丘某小气……”
“这——丘郎中是将这些赠与老夫?!”老大夫震惊出声,心脏剧烈跳动,霎时间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
“自然,老大夫就是济仁堂里的大夫吧。丘某时常听人提起过您,恩师总是出言教导,‘夫医者,非仁爱之士,不可托也’,老大夫面对的伤者数倍于丘某,这些细线在您手中用处更大。”
丘墨竹犹如天籁的声音清晰响起,老大夫眼睛湿润。
多少年了,自师父离世后再也没有人能跟他说过此话,曾几何时,他一度怀疑师父口中的医者是否存在,对自己日复一日的坚持也产生过迷茫。
见多了许多自私自利的人,在如今这个只要是不开错药不治死人就能当大夫 的世道,活了六七十年,终于见到一位真正的医者。
初遇知己,老大夫怎能不激动。他连忙拉起丘墨竹的双手,声音有些颤抖:
“老夫多谢丘小友了!
对了——丘小友师从何人呢?遥想儿时,老夫师父也曾如此训诫,字字铭记于心不敢忘却,故而有些好奇。”
“恩师姓齐,名为隐白。”
老大夫:“.…..江湖上传说能生白骨活死人的‘医圣’——齐隐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