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要在这里住下?”萧公定眼神中透着几分狐疑,紧紧地盯着那个正懒散地躺在太师椅上的男子。
秦江临漫不经心地应道:“正是如此。”
萧公定追问道:“为何?”
还能为何,不就是为了你宅里的那位李侠士呗!
这次自己真是被圣上狠狠地摆了一道,淌进了这么一滩浑水中——那可是济阳郡王啊!
当今圣上的嫡亲侄儿,正儿八经的皇亲国戚,与京城中的各大权贵家族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可以说是树大根深、枝繁叶茂。
自己招惹了这位大佛爷,简直就是不知死活!
就算济阳郡王犯了再大的过错又如何?那些死脑筋的王爷和世子们才不会管那么多呢,对于他们来说,面子和名誉比什么都重要。
在今天之前,秦江临一直忧心忡忡,担心自己的生命安全会受到威胁。毕竟,总有那么几个冲动无脑但圣眷正浓的跋扈子弟,那些人随便借个由头来个小教训,恐怕就够让自己吃不了兜着走的!
对方顶多被训斥几句,但自己若是身上挂了彩,那他堂堂大理寺卿还要不要面子了!
本来,秦江临还打算躲在府衙里多上一阵子,可如今不同了,如今——有李侠士了。
有李侠士在,看谁还敢动他一根手指头!
秦江临摇头晃脑,回道,“多日不见,秦某对萧兄甚是想念,便想着来府上与萧兄一叙,重温少时你我那段意气风发的美好岁月。”
萧公定眯眼看向秦江临,都是混了几十年的老狐狸,来跟我整这套?
萧公定挥袖一甩,无情拆穿对方,“你该不会是惹了什么祸,来我这府上避难了吧?你这可不地道啊。
去岁,我儿子出京任官,如今府上就剩下我跟几个奴仆,要是有人寻来,我个糟老头子都得搭进去!”
秦江临摇头笑而不语,面对萧公定赶客的犀利眼神不动于衷。
你个四肢不勤的老头子当然无甚卵用,要不是李侠士在此,我都懒得在这待半个时辰。
最后,他只丢出了一句,“你且等着便是。”之后便阖上眼,闭目养神,不再搭理别人。
萧公定:脸皮这么厚,我自己家,你说住就住,赶还赶不走了?
*
“啊?我未来的岳父大人被弹劾了?”
永宁亲王世孙,镇国中尉司徒津刚从军中归来,听到这个消息后愤愤不平。
要说这司徒津为何如此生气,究其原因还是为了自己的婚姻大事,为了济阳郡王那未曾婚配的幼女。
济阳郡王嫡幼女,排行第五,年芳双八,容貌出众,知书达理,身份显贵,城中上门提亲的人络绎不绝,司徒津便是其中一位。
中元节时,他提灯夜游,与那济阳郡王之女有过一面之缘,自此,他便茶不思饭不想,深陷其中。
前几年司徒津为了自己的前途,他不顾艰险,在军中吃了不少苦,镀了一层金回来,如今领了军中一职,也算是一个小有实权的将领,前途一片光明。
男未婚女未嫁,家世相当,司徒津的希望还是很大的。现在,自己老丈人横遭此祸,可不正好给了他表现得机会嘛!
司徒津来回踱步,打抱不平,“这些文官就知道瞎说,一件小事便张牙舞爪,着实可气!”
圣上为了皇室脸面,并没有将济阳郡王钱币造假一事公之于众,找了个‘管教不严,纵容恶仆伤人’的借口,削其官田宅铺罚其俸禄家产,将郡王禁足于家中一年。
司徒津嘴上虽然说着愤恨之语,但心中却不禁涌起一股喜悦之情。
他停下脚步,脸色一沉,摆出一副严肃而深沉的模样,缓缓说道:“不妥!怎能让郡王承受这样的冤屈呢?
郡王向来以仁慈宽厚着称,他绝对不会有意纵容恶仆行凶伤人。况且,此次事件完全是那可恶的仆人肆意妄为所致,怎能将责任全部归咎于我的岳父大人呢?”他语气坚定,仿佛要为自己的岳父辩护到底。
“苟百户——”司徒津扭头喊道,“军中是否有几名逃兵流窜到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