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豫了下，还是将藏在心底许久的话说了出来。

“小姐，奴婢觉得，夫人并不疼您。”

哪有当娘的，不分青红皂白就为了一个不知检点的下人指责亲生女儿心狠手辣。

更没有哪个当娘的会逼着女儿给夫家花嫁妆银子。

陆宁苦笑。

“是啊，连你都忍不住告诉我这个事实，我还那么天真的以为她总有好的那一天。”

是了。

不该再有期待。

从她背叛将军府时，就不能再有期待了。

待汹涌的情绪散去，陆宁眼中已经恢复了清明。

“稍后等夫人回府，把刘婆子她们送出去吧。”

江嫣然的及笄礼办的格外潦草，还不到一个时辰就匆匆结束。

前来观礼的宾客甚至连宴席都没吃，就直接告辞。

当然江家准备的食宴这些他们也看不上。

寥寥六菜一汤。

这般寒酸，比之那些京郊员外郎家的寿宴都不如。

江嫣然这个及笄礼的主角，头戴着那套被修的七零八落的蝶恋花掐丝头面，神情麻木。

但听到宾客们的议论时，尖利的指甲还是掐破了掌心。

她瞪着门口正在欢送宾客的江行川。

对他的恨意达到了顶点。

陆宁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静等着恨意在昌平侯府开花结果。

侯府正门。

陆欣一边吐槽一边扶着沈清芝上马车。

“娘，这昌平侯府也忒寒酸了些，及笄的小姐居然戴那种破烂。还有那席面，比咱家的二等丫鬟吃的都不如！”

沈清芝没有忘记刚才陆宁的冷脸，冷哼一声。

“她这个当家主母都不想撑起来，怨得了谁？”

“亏得当初我还觉得这侯府不错，现在看来，绣花枕头罢了！”

陆欣在陆宁那受了气，迁怒到了昌平侯府。

她嘲讽时音量不低，尽数落入江行川耳中。

他袖中双手紧握成拳，强压着怒火，笑着送前来观礼的同僚离开。

这时，云岚走出大门，叫住了即将上马车的沈清芝和陆欣。

“夫人、二小姐留步。”

“阿宁找我？”

沈清芝皱着眉头，不明白云岚为什么会突然过来。

云岚朝沈清芝屈膝行礼。

“小姐说了，她给夫人准备了一份回礼。”

沈清芝神情稍松。

陆欣轻嗤一声。

“刚才她那么不孝的指责娘，现在却来当好人？想得美！”

云岚压下嘲讽，朝角落里战战兢兢的刘婆子等人挥挥手。

“还不快过来，怎么，还等着夫人八抬大轿请你们？！”

沈清芝瞬间变脸，怎么也没想到陆宁居然会说到做到。

周遭审视的目光看过来，她脸上青白交加。

“她这是什么意思？这些可是将军府给她的陪嫁，她说不要就不要？”

沈清芝特意加重了陪嫁二字，就想逼得云岚改口。

毕竟，没有哪个出嫁的女儿会把娘家的陪嫁送回去。

说出去，丢人的不仅仅是娘家，更是她这个外嫁女。

云岚丝毫不怵沈清芝的冷厉眼神，温和的笑笑。

“夫人应是不知侯府的情况，近来府中银钱短缺，实在养不起这些囫囵度日的闲人，所以还请夫人带回将军府吧。”

这话一出来，宾客们开始窃窃私语。

“早就听说了将军府夫人偏疼妖女，刻薄长女，如今看来，所言非虚。”

“谁家不是给女儿陪嫁府里最得力的人，这将军府夫人倒有意思的很。”

“难怪人家世子夫人不出来相送，就这样的母亲比后母都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