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老夫人好不容易熬到认亲这日。
她心心念念的等着一切顺利,江行川这个孙儿来给她解蛊。
可左等右等,都不见人回来。
开始怀疑认亲出了岔子。
这时,桂嬷嬷急匆匆进门。
江老夫人心里咯噔一下。
“阿桂,怎么了?认亲不顺利?”
桂嬷嬷看着江老夫人那殷切的模样,一时有些不忍。
江老夫人却等不及了,拍打着床头催促。
“到底出了什么事,你倒是赶紧说啊!”
桂嬷嬷咬了咬牙,这才艰难开口。
“老夫人,在认亲礼上,世子亲口承认了景公子外室子的身份。”
“什么?”
江老夫人颓然的松开床头。
好半天才惨白着脸回神。
“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桂嬷嬷这才一五一十的将祠堂中发生的事说了出来。
江老夫人惨笑一声。
“人算不如天算啊!”
“我当初就不该听川儿的,让那个卑贱的外室子当嫡子,现在好了,整个侯府都成了京城笑柄!以后我这老脸该往哪儿搁啊!”
“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
江老夫人连连捶打被褥,气的浑身发抖。
她遭了这么大罪,却成了别人口中的老骗子。
到底是图什么?
都怪泉州来的那个小贱蹄子!
如果不是她进了侯府,侯府哪儿会沦落成这般模样?
江老夫人杀了白秀青的心都有了。
“川儿呢!让他来松鹤堂!”
桂嬷嬷忙道:“夫人昏倒在了祠堂,世子抱着夫人去了医馆。”
江老夫人气急败坏。
“废物!都是一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
医馆里,江母幽幽转醒。
她虚弱的靠在床头。
“常嬷嬷,我怎么了?”
常嬷嬷机警的看了看左右。
见四下无人,这才小声责备。
“夫人,您糊涂啊!”
江母听的一头雾水。
“常嬷嬷,我到底怎么了?”
“您......”
常嬷嬷犹豫了下。
“您怀孕了!”
“什么!”
江母如遭雷击,愣在了原地。
很快,她又焦急的抓住了常嬷嬷的手。
“常嬷嬷,川儿知不知道?”
常嬷嬷拍拍她的手。
“您放心,我给了那位医女不少银子,她愿意随夫人进府。只要她进了府,成了咱们的人,断不敢出去乱嚼舌根。”
江母放下心来。
“这样最好。”
“夫人,您听奴婢一句劝吧,这孩子您留不得啊。若是被人知晓这孩子是老侯爷的,整个侯府都要跟着遭殃啊!”
江母一个孀居多年的寡妇还能老蚌怀珠。
轻则她会被人议论不守妇道。
重则,是要被浸猪笼的。
此外,这孩子也见不得光。
若被人得知他的生父还活着。
对侯府来说就是灭顶之灾。
江母捂着肚子,很是犹豫。
“常嬷嬷,你容我在想想。”
医室外,听到动静的江行川敲门走了进来。
“娘,您醒了?您觉得怎么样?”
江母神色有一瞬间的慌乱,忙道:“川儿,娘挺好的,你放心吧。”
江行川看向常嬷嬷。
“常嬷嬷,医女怎么说?”
常嬷嬷倒是淡定。
“只说了夫人最近劳累过度,静养几日便好。老奴已经请那医女进府给夫人调理,世子放心。”
江行川不疑有他。
“是,这段时间操持家务,是辛苦娘了。”
江母摇头。
“川儿,娘的身子娘知道,娘就想问你一句,那个外室子你打算怎么办?”
听到外室子三个字,江行川心头一沉。
当年老侯爷也喜欢在府外养外室。
有老侯爷撑腰,那外室行事嚣张,对江母这个主母再三挑衅。
江行川原本有个弟弟的。
却因为那个外室不到三月就流产了。
为此,江母格外厌恶外室。
这也是当初江行川不敢告诉江母的原因之一。
江行川迎着自家母亲痛心的眼神开口。
“娘,景儿毕竟是侯府血脉,又是您第一个孙子,您总不能让他流落在外吧?”
江母极其抵触。
“因为他,现在侯府连带着江家一族都成了京城笑柄。娘不要这种外室子当孙子!”
她想要改变儿子的心意。
“不如这样,给他找几个丫鬟婆子,养在外面,也算全了你们父子之情。”
“不行!”
江行川断然拒绝。
“娘,我意已定,你就不要再劝我了?”
“为了他,你要舍弃娘?”
江母满眼心痛。
“娘,我意已定,你不要再说了。”
江行川沉着脸离开了医室。
江行川从小在江老夫人膝下长大。
和江母的母子关系本就淡薄。
如今又见江行川为了一个外室子如此不顾及她的感受。
江母说不心寒是假的。
她泪水涟涟的抓住常嬷嬷的手。
“常嬷嬷,你帮我,我要留下这个孩子。”
既然这个儿子为了一个外室子都能打她这个母亲的脸。
她又何必再把全部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
大儿子对她不好。
她照样也可以有小儿子养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