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直到最后，都没能看到那妖怪到底是什么……”

诗音回忆起那日的场景，忍不住的颤抖，一边小声啜泣一边说道。

“直到最后，只感觉到妖气突然弥漫，视线就开始变得漆黑。我听到爸爸的声音突然传来叫我快逃，然后我就被什么击中，掉落到了河里……”

“然后就被您救起……”

“……”柳纪听完诗音的遭遇，沉默了一阵，然后忍不住用蛇尾摸了摸诗音的头，像之前一样安慰她。

“……”诗音感受到柳纪的抚摸，渐渐止住啜泣。

“大人，您不是瀛洲的神明吧？”诗音的声音突然传来。

“哦？你为何这么认为？”柳纪并没有否认，而是反问道。

“因为外道契约虽然不需灵力就能发动，但这个秘术的威能涉及法则，不是妖怪有能力更改的，所以您必然是一位伟大的神明。”诗音回答道，“但瀛洲的神明，他们高居高天原，从来都不会下界。更没有您如此的慈悲，不会回应没有灵力的凡人，视凡人如草芥，就算是在神社中，也不会愿意倾听凡人的遭遇，更何况是在我犯了这样的大错之后。”

“原来不是因为我问了你太多关于瀛洲的常识。”柳纪没有否认诗音将自己当做神明，低声说道。“别误会，我依然没原谅你的无礼。”

“我知道的，我也不会原谅我自己，但我确实不能去赌……”

诗音真诚地说道。

“您在最开始的时候，没有回应我……”

“瀛洲的妖怪凶残，疯狂且狡猾，经常会做一些常人难以理解的诡谲之事……在这种情况下，我不能去赌您表里如一……我的机会只有一次，如果是爸爸化作的妖怪，或者其他善良的妖怪，确实不签订外道血契，也一定也可以沟通。但如果不是的话，我就必须要利用外道血契死亡反噬的能力，才能让自己有资格和妖怪初步谈判。”

最开始没有回应她？柳纪突然有些汗颜，怕不是指自己还没有进化听力时候的事吧，原来那个时候她有试图和自己沟通啊，可惜那时的柳纪，还是个半聋子，难道因此才让她坚定的铤而走险……

诗音的这次偷袭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是绝境之下她能够做出的几乎最优的选择。

虽然口口声声说着不能赌，但这本身就是一场押上性命的豪赌。

这个才九岁的女孩虽然还不够成熟，但毫无侥幸心理，且性格果断，柳纪心中暗暗评价。

“只是我却没想到，自己会冒犯到一位神明。”

说到这里诗音支起了自己的身子，向着柳纪的方向跪下，缓缓“土下座”。

“我不恳请您的原谅，但还是求您帮助我，我想要知道真相，知道我的村子为何落得如此凄惨的遭遇，我想为他们报仇！我已什么都没有了，能够作为报酬的不多，如若不嫌弃，愿以此身此魂，永世供您驱使！”

看着再次跪在地上的诗音，柳纪已经完全没有了刚刚的怒火。

柳纪通过契约也窥视过她的记忆，就像她说的，她已经孑然一身，村子覆灭，熟悉的人皆尽惨死。

她袭击自己并不是出于恶意，而是出于绝境下的决意。

虽然这种做法欠妥。

但是双目失明，不出意外的话，也只剩下2日时间可活，在这种绝望的境地下，她还没有放弃挣扎。

因为她还有要做的事，要为她再也回不去的故乡和家，讨回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