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黑山军士卒在前线征战月余，不知内情，又有闻老巢沦陷，俱都是惶惑不安，被流言一扰，顿时军心大乱。

安神通又散布说张燕欲报投敌之仇，所有降汉之人届时攻下黑山，一个不留。

其时军中，颇有些前从黑山逃回的军卒，更有故意被汉军释放的士卒，纷纷传言汉军所到于民无犯，还开仓赈粮；降卒愿归故乡的尽皆释放。

原本张燕想要隐瞒诸人保全士气，不料流言四散而开，数日之间，士卒接连逃走。不过区区三日，大营之中，士卒散去六千余人。

张燕见军心变故，饶是掌军多年，也不禁恐慌，遂召集众将道：“军中流言纷纭，不可持久。便在今夜速击汉军！”

当夜一更，张燕将军中所余士卒分为三队，程咬金领一队兵马在前，王伯当领一队兵马紧随其后，自己与单雄信领后队，各队间距十里，依次出发，悄然往汉军营寨。

谁知刚行出十数里，手下便已来报，军中士卒纷纷逃亡。

张燕眉头紧锁，然已近汉军营寨，若要停下整顿，恐怕被汉军知晓，只得令大小头目尽力裹挟士卒，一起进军。

行到三更，军士逃走十之五六。张燕看队伍稀疏，有苦难言，又怕军心更乱，脸上强行挤出几分笑容道：“这样也好，士气尽散者全都逃了，留下些敢厮杀的，还能增添士气。”

且说黑山军行到一半，稍作休息，整顿行伍。忽然前面王伯当遣人来报：“大头领，汉军军于前沿伏击我军，两军厮杀，我军士卒逃散颇多，请大头领速速增援。”

张燕闻言便令全军人马一起前行，谁知方才起行，后队又开始奔逃，左右喝止不住。

前进十里，只见两军摆开，相互厮杀，此时远处山峰之上，汉军将阵型摆开，阵中许多张燕军军中士卒的家眷呼亲唤友，一时间张燕大队人马士气崩溃，纷纷往汉军方向叛逃，任凭张燕如何呵斥，犹禁止不住。

两军相战方才半个时辰，却已接近尾声，张燕见身旁只剩千余死忠亲信，四周周无数汉军呼喝喊杀，不由得潸然泪下，“想我张燕浪迹半生，放得存身之地，一朝兵败，百万大军只剩这千余兵马尚伴左右，呜呼哀哉！”

单雄信见状大呼一声道：“吾今日便是战死在此，也要拉几个垫背的！兄弟们，可有敢与我一起冲阵的！”

张燕见状面露悲怆之色，一把拉住单雄信道：“算了吧，如今大势已去，已无力回天。不如保全兄弟们的性命吧！”

张燕说完又看向一旁的程咬金道：“程将军，劳烦你去汉军那里通报一声，就说，张燕愿降，还请汉军放众兄弟一条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