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不思考自己的意义,因为我很笨,能维持现状已经是我的极限。
像思考行为背后的意义这般冗难的事,就该交给医生这样的家伙。」
当我回到家看到一个陌生的女人坐在我的沙发上,我的心里是很郁闷的,就连今天吃垃圾食品得到的好心情都给败没了。
难道她不知道私闯民宅是违法的事情吗?
而且她为什么会有我房子的钥匙,我记得备用钥匙在房东那里。
她是关注凶杀案的新闻人?还是警察?
她穿着宽松的居家服,留着柔顺的长发,看起来年纪不大而且保养的很好,就像高薪人士家里的全职太太,如果不是我的钥匙确实打开了房门,我会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房子了。
我想我应该质问她,毕竟我是房子的主人,可是我还没开口,对方反而先说话:“安永知夏,你就是剪刀男吧,由纪子是你杀的吗?”她的语气里带着责备,严厉得就像长辈教训孩子。
这句话的信息量很大,让我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她。
但是在对方看来,我的反应恰好是一种默认。
她的眼睛里陡然染上悲伤,“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小泽阳菜她们也是你杀的吧...”
小泽阳菜就是那个让我知道钝剪刀杀人很不方便的少女,她是我两年前杀害的最后一个受害人。
我是一个很笨的人,我不想再去思考她是怎么知道这些事的,反正我也想不明白,这种事就应该交给医生那样的家伙...
我沉默的走进厨房,拿出先前为早濑由纪子准备的橡胶绳和橡胶手套,沙发上的女人还在絮絮叨叨的说着什么,我听不清楚...
当绳子勒住女人脖颈让她发出呜咽的声音,那份如同孩童般的反抗力度让我吃惊,我没想到居然可以这么轻松的制服一个成年人,对方就像根本没有考虑到我会对她动手,在我猛的一拳打向她的鼻子后,她仿佛完全失去了反抗的意识。
我不理解她为什么敢在明知道对方是凶杀犯的前提下只身会面,而且完全不设防。
不过这都无所谓了,三分钟后这个女人就会因为窒息而死,到时候该怎么处理尸体才是应该考虑的事,像小泽阳菜那样塞进垃圾袋运到一个废弃楼盘里吗?
正想着,我的大脑传来一阵眩晕感,接着我的眼前变成一片空白——我失去了意识。
当我再次醒来时,那个女人已经消失了,只剩戴在手上的手套告诉我发生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你的执行力也太强了,想到什么就直接实施。”医生苦笑道,“你是擅长执行策略的那一类,和擅长理论的我完全相反。有时候真拿你没办法。”
我的头好疼,现在情况很明显,医生在我杀死那个女人之前阻止了我的行为。
“你是怎么做到的?”在过去我和医生无论哪一方主导身体,另一方都能有意识的旁观,就像在以第三人的视角观看。但是这次,医生居然让我的意识消失了。
“没那么复杂,我在你的注意力全在那个女人身上的时候,控制了头部朝后面的墙壁砸去,把你的意识砸晕了。”医生咂咂嘴说着。
我朝后脑勺摸去,确实摸到一个鼓包,并且感受到一阵痛感。
那么...为什么?我想不出医生这么做的理由,我在用剪刀割破小泽阳菜的喉管时医生都没阻止我。我不认为他因为看不下去我杀死一个无辜者做出这种行为。
“为了不让你事后产生愧疚感,虽然我也不知道你有没有这种东西。但是——”医生狡黠的眼中带有几分苦恼,“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亲手杀死自己的姐姐这种事,多少让我感觉有点不自在。”
你是说她是我的姐姐,为什么我对她一点印象都没有。医生总喜欢说些奇怪的话来糊弄我,但我觉得他这次没骗我,他的嘴唇没有像以往一样扯出一个诡异的笑。
“不用质疑我,我就是你。”医生又渐渐退到冰箱旁边,“你这家伙把很久之前的事都忘了,可能是过去带给你的伤害太大,你的内心选择性的把它剔除了。”
“不过话说回来,如果你是个正常人,我还会存在吗?哈哈~”医生开始嘲笑我。
既然那个女人是我姐姐,那我应该是安全的吧。
“也不一定,毕竟有很多大义灭亲的案例,谁又能忍受自己妹妹是个杀害多位少女的连环杀手。”医生又开始泼冷水。
那你还阻止我杀了她。
“我知道你怎么想的,明明由纪子不是你杀害的,如果因此被警察逮捕那是绝对不能忍受的。”医生撇撇嘴,“可是之前的那些受害者不都是你杀害的吗?小泽阳菜、目暮英子、陈娜...这些人都死在你手里,即使被逮捕也是一件无可厚非的事儿。”
我不置可否,实际上我觉得他说的是对的,可是那股子不甘心的感觉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是因为没找出真正的凶手吗?
这个时候,门铃响了。
我走到玄关前,透过猫眼往外看,想知道来者何人
我看到两个男人站在门外,他们穿着警服,一个看起来很壮硕,另一个文文静静的,像个学生。
难道终于到了医生最害怕的这一刻—一刑警来逮捕我了。
如果真是那样,那也没办法,我想。想逮捕我的话,就来吧,反正医生放走那个女人的那一刻,就已经成了一场没有胜算的游戏。
我站在玄关前,打开门。
那两个男人一看到我,立刻互望了一下。
“不好意思,休息时间来打扰你。“壮硕警察看起来很不好意思。
“你们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