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得死去活来!虽然还有个小儿子李钰,可也不见这些年有所作为。大少爷是她的命根子。”
“既是命根子,若死了,大夫人岂不要去半条命?”
“那是当然。”
思忖了一下,挥手让七婆下去了。
这日夜里,李府李温恭的门前轻轻落下一道影子。
李尚香刚要推开他的门,忽闻里面李温恭在呓语。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她轻轻推开门闪身进去,就见李温恭蓦地竖起身来,浑身是汗地睁大眼望着窗前的一片漆黑。
紧接着往床角落缩去,边发抖边嘶声道:“别过来!别过来!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二妹、二妹,大哥错了!大哥错了!”
二妹?
原来那所谓的厉鬼便是李思宁。
她缓缓走到床边,冰冷的双眸一动不动地盯着他。从窗外透进的夜光轻轻铺洒到她的侧脸上,再加上脸上未痊愈的狰狞伤疤,看起来阴森又恐怖。
“啊!”
李温恭忽然叫了一声。
李尚香皱了皱眉,生怕他乱叫引来下人。
其实不然,那些下人早就习惯了他半夜乱喊乱叫,翻了个身,继续呼呼睡大觉。
“你是谁!你是谁!”李温恭又往后缩了缩。
“大哥,我是尚香啊——我死得好惨——火好大——好烈——好痛——”
李尚香掐着嗓子发出阴森森的声音。
“不——我早就死了,死在水里——冰凉冰凉的——水好冷——好冷——”
一阵风戏精一般适时地吹开窗子,掀起床帘,舞起她长长的青丝,她伸出双手,痉挛一般朝李温恭抓过去。
“不是我!不是我!是李思宁!是她推你下水的,她怕我们的秘密泄露!你去找她!你去找她!”
李温恭疯狂地滚下床,不停地寻找着可以藏身的地方。
果然是李思宁。
“二姐让我来找你——她说她一个人在黄泉路上太孤单了——她想让你去陪她——”
她缓缓跟着连滚带爬的李温恭,见他又是鼻涕又是泪,忽然有些同情他了。
剧烈的惊吓令李温恭喘不过气来,这些天李思宁的狰狞鬼影时时刻刻出现在他的梦里梦外,他精神上所受的折磨已经快达到他能承受的极限。
他像一只雪地里的野鸡一般神经紧绷地将头藏进桌布下,身体剧烈地颤抖着。
李尚香心想:算了,虽有母债子偿,但害死姐姐李敏香的终究不是他。
次日清晨,李尚香让人将做好的刻着“香府”的牌匾挂到府门上,刚要进屋,七婆从外面回来道:“主子,李府那位疯了的大少爷昨儿夜里死了。”
死了?
明明走前还是活着的。
“怎么死的?”
“仵作诊断,说是被活活吓死的。”
李尚香摸了摸鼻尖儿,总觉得这事里藏着蹊跷。
李温恭走南闯北,生意上可是个狐狸精,见过不少世面。李思宁才死了几日便疯了不说,她不过稍稍吓吓他,居然就被吓死了?
委实脆弱得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