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并不算完全自愿,对霙子来说能离开弗得尔族前往东界依然算不上什么坏事,因此她也不打算消极怠工,很快收拾好就去了与一学院的使者事先通知过的位置。
与一学院的名字源自洪荒三神之一的与一神,传说洪荒三神的其中两位——与一、参商——分别代表着时间与空间,五界最大的学院以与一为名即寓意“知识永存”。
与一学院拥有下五界唯一的云庭令,那是由地处上界的六界最高权力中心“云庭”的神明们降下的神谕,虽然六界大战之后上界已经对下界不再有直接指示,云庭令的权威依然不可撼动。也因此,与一学院得以脱离所有部族管辖,成为独立治理的最高学府。
它占据了东界与中界的要道,辖区范围甚至超越了一些小族。
云庭令要求各界人口大于一定数值的部族每三年至少送一名18到20岁的族人去往与一学院修学,弗得尔已经快踩到了时限的线上,今年无论如何都要履令了。
每年二月底左右,与一学院会分别派一队使者去各界统一接各族的新学生,并在三月中开学前赶到东界的学院辖区。
今天是3月1日,使者显然是已经接来了西界其他洲的学生,最后一站到的伊斯特洲,只等接完这边的学生就直接穿边境进中界了。
霙子赶到的时候,使者已经在与风部的主理人交谈了,虽然弗得尔一直拖着不履令,与一的人来了还是必须给面子。这一队的领队是个看着精瘦的黑发小伙子,年纪按人族的普遍情况来看不算太大。
“哦,居然是黑头发黑眼睛,有东界血统吗?”领队看到她,饶有兴趣地问了一句。
霙子自己都不知道,主理人显然更不知道了,于是随意地扯开了话题。霙子乐得清闲,索性一点不开口。
“名字?年纪?”
“丝诺·弗得尔。属西界弗得尔族风部。刚满18。”
“测过阶级了吗?”
阶级是由云庭定下的统一标准,已经在五界推行多年,新历二年与一学院重建后更是在学院的努力下达成了广泛使用。阶级高低就是通常意义下术法的精进程度,一般分为七阶,阶内再分三级,除了少数族群无法测量,大部分存在都能按标准被衡量出当前相应的阶级。
领队也只是随口一问,属于例行公事,毕竟学员报到单上是需要填写当前阶级的。
“没有呢。”
“……?”领队一愣。
“我族是成年礼的时候才测阶级,但这孩子成年后一直在忙修学的事情,再加上冬季大雪停了族学耽搁了,还没来得及办成年礼呢。”
后半句当然是借口,弗得尔对她弃之不及,根本不会给她办成年礼。
但霙子也懒得理,连个眼神都欠奉,只是一直沉默着。
领队看霙子一眼,敏锐地感觉到气氛并不融洽,打了个哈哈:“没事,小问题,路上会有时间测的,很方便。”与一学院平等地对待所有学生,即使是白板一张也无所谓。
毕竟也有很多无法修习术法却依旧搅动风云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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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队做完了记录,把报道单上传给学院,向霙子示意:“可以了,接下来你就跟我走吧。”
“其他的孩子们都在离这里不远的地方休息,接完你,我们在伊斯特洲还有最后两个……”他顿了一下,突然笑了笑,“啊,还有三个孩子。接齐之后我们就可以回学院了。”
“可惜了,如果你是住在维斯洲的话,我们第一站从维斯开始,几乎把这个西界转了一圈呢。”
“老师,您伊斯特语讲得真不错。”霙子注意很久了,这位领队也是黑头发黑眼睛,典型的东界人长相,东界人会讲通用语或者西界语的不少、能这么顺畅地说伊斯特语的却很少,毕竟相对通用语和西界语,伊斯特语算是个小语种。
领队明显是个健谈的人:“哈哈,我别的都不行,唯独语言学得快。”他示意霙子跟着他走:“我大概能熟练地使用七种语言,基本日常交流的话,应该能有个十几种吧——是不是很适合当满世界乱跑的学院使者?”
又走了一阵子,领队回身对霙子说:“好了,走出这里,就会有很长一段时间不能回来了。还有什么没做完的事情吗?”
霙子提着自己简单的行李,摇了摇头。她在赶来通知地点之前,已经和弟妹们再次交代了重要的事情,也都好好告了别,没必要再继续给大家增加离别的感伤。
领队换成了通用语:“那么,恭喜你,从此以后,你就将来到一片全新的伟大世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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