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事大厅设在靠近卫家一侧的厅堂里。
从堂口进去,沿着廊道向内有十几步距离,中间隔着一个小院,院内养着两条猎犬。
晚风吹过廊道呼呼作响,猎犬机敏地将耳朵贴在地上。
房顶的麦秆被风吹动了,掉了几块泥土下来。
猎犬微微抬起头,半睁着眼睛朝泥土落下的地方望了望,又扭头趴下去了。
不一会儿,又忽地跳起身来,径直朝门口跑去。
恰好圣元推门进来。
两只狗伸着舌头呼哧呼哧地吹着气,高高翘起的尾巴左右摇动着。
圣元正要跨过门槛,就感到腿上有什么东西在柔柔地磨蹭。
“我当是谁呢?你们两个家伙……”
正说着,又想起今晚事关重大,扭头对门口守卫交代道:
“今晚议事,不容旁人进来”。
“请宗主放心!”守卫答道。
长老会历来只讨论村中大事,每当圣元遇事不决时才会发起。
五名长老中,白、卫、康三家各占一席。
另外两位则分别来自负责村庄文法祭祀的文家,以及擅长樵猎耕织等的杂家。
议事厅很大,对门靠墙,坐北朝南的位置是一个方台,台上摆放着先祖灵位和一些祭品。
台前两侧摆着几个椅子,椅子之间各有一个矮桌。
此刻五位长老皆坐在东边。
丰长老在最里面,紧挨着的是卫长老,再往外分别是康长老、文长老和常长老。
一阵寒暄过后,几人聊起下任宗主人选的事来。
“圣元身体还算硬朗,但也已将尽日暮,是该传给后辈了。”一名老者捋着长须,微微点着头。
“丰叔,您比宗主可还年长几岁呢,也该考虑继任人选了吧。”
说话的人叫康羽,是康家新晋长老。才过四十就已当上长老,自然是心气十足。
他口中的丰长老全名白丰,年逾八十,是白家分家家主。
灵力修为深不可测,就连圣元也捉摸不透。
“嘿,你这小子,怎么跟丰叔说话呢,同大哥没教你吗?”
常长老见康羽洋洋自得的样子,便想压压他的气势。
只是他常年负责耕种狩猎,说起话来声高音重,明明一句玩笑,说出来却像是在骂人。
丰长老笑了笑,微微摇着头,没有搭话。
可他这么一说,却让康羽陷入了沉思。
他口中的同大哥是康羽的前任,更是康羽的“同爹”。
康羽自幼便跟在同长老身边,学习刀枪功夫,学习为人处世,形影不离。
今天春天,同长老染爆疾去世,至今还不足半年。
常长老看到康羽的神情变化,才发觉又勾起了他的思绪,急忙又打岔道:
“宗主怎么还没来呢,不会是出啥事了吧?”
听他这么一说,文长老可就不答应了,站起身来,厉声呵斥道:
“呸呸,呸!能出什么事?闭上你的臭嘴!”
看他们斗嘴,丰长老正笑着摇头,又想起康羽仍沉浸在悲痛中,便扭头安慰起他来。
“常长老心直口快,他也并非有意提起这伤心事来,你可别往心里去啊,小羽……
哦不,应该叫康长老。
哎呀!你瞧我这记性,真是老糊涂啦。你说的对,是该换人了!
哈哈哈哈……”。
丰长老说得自己先笑了起来。
大家见状也都陪着笑脸,只有康羽仍旧无动于衷,好像没有听到似的。
一旁的卫长老见状急忙用手肘戳了戳他,带着嗔意道:
“想什么呢?作为武卫长老,要是连生死都看不开,同长老可就算白教你了。”
卫长老说话向来不留情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