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把盐全部抹匀,猪皮再揉搓了一遍,张山就把三个盆全都收进空间。肉档老板问的话没错,现在并不是腌咸肉的好时节。张山之所以不在乎,是因为他腌肉,本就是为了压缩物资占用空间的位置,而且,有空间这个金手指在,他先用盐腌了,等到了合适的季节再拿出来晾晒,也是一样。不过,既然肉档老板这么开口问了,他倒是不好再向他多拿肉了。
咸肉料理好,那边鸡也炖得差不多了,加点盐调味,待再滚一沸,张山便将鸡捞出,鸡汤倒进另一口大锅里。重新烧水,将另外4只鸡炖下去之后,张山要开始做糁汤了。在彭城,这个汤的名称很怪,据说写不出来,食字旁“饣”一个“它”字,读作sa。但张山怀疑,这是豫州、鲁东南一带鸡肉糁、羊肉糁,“糁”字的音转,两者的做法也很相似。当然,谁是老祖宗,谁是谁的讹传,倒也不好说。
当初,张山第一次在彭城喝到这个汤,刚开始,没觉得怎么样,甚至有点不适应,汤黑乎乎的(店铺也黑乎乎的),里面的材料分辨不清是什么,只觉得稀里糊涂(就是字面意思的样子)、杂七杂八一满碗,但喝了几次之后,却感觉大有意味。张山往鸡汤里加了三大碗水,倒入一饭碗麦仁,麦仁事前浸泡过,小半碗米,大火烧开,转小火慢慢熬煮。趁着空档,张山把刚才炖好的4只鸡,胸脯肉取下来,撕碎,另取整枝小黄姜去皮,切细丝,又舀了3大勺面粉放大碗,加水化开调匀。40多分钟后,看熬煮得差不多了,张山慷慨地往锅里加入生姜丝,撒入胡椒粉,把鸡肉丝也都倒进去。然后拿5个鸡蛋,打散,加盐,加葱花,冲入汤中。5、6分钟后,兑入勾芡的面粉水,最后顺着锅沿淋入香醋。
将余下的鸡腿、鸡翅斩件切块,张山便进空间做最后的整理。张山把热气腾腾的糁汤倒入一个大汤桶,4只整鸡和斩件的鸡腿鸡翅分别放入另外两个汤桶。这种酒店餐馆的商用汤桶,张山陆陆续续买了60个,花了53000多块钱,比菱光小货车还要贵。但张山觉得挺值,他挑的60×60的规格,每个桶容量约170升,桶身和桶盖都是304不锈钢的,用料很扎实,除了下沉式桶盖,还安装了3组锁扣,可以把桶盖牢牢锁住。张山将这些桶放在桑树枝与食品区栅栏之间的空地上,全都清洗干净,用来装自己制作的熟食。张山还很恶趣味地把其中一部分,一个接一个,像桩子似的,排列在圆形平台的最外围。满满一大锅糁汤,倒进汤桶,只有浅浅一层,张山满意地锁上桶盖,转身去归置咸肉。
张山有四口小缸,不是他买的,是祖传的。不是开玩笑,真是祖传的。看从前家里的老照片,张山觉得到自己这儿至少应该是第二代。其实,祖传的不是四口缸,而是五口,一大四小,还有两个带拱形盖、扁圆型的瓦罐。小缸的高度只有张山买的大水缸的一半,但以前的东西,无论用料,还是做工,都很用心,缸体细腻、缸壁厚实、缸沿包边圆润。张山很喜欢,搬家时再麻烦,再辛苦,也都一直带着。冬天,“小雪腌菜,大雪腌肉”,每年张山都会用这四口小缸腌萝卜干、做梅干菜,以及晒一两块咸肉、酱肉,味道比市面上卖的那些,不知道要好多少。另外那口体积稍大点的缸,质量则要差些,张山暂时放在阳台上盛放一些杂物。
张山把盆里初步腌制好的咸肉放到缸里,三整块腿肉,正好一缸,压上腌菜时用的大块鹅卵石。张山拍拍手,让上面沾着的盐粒落在缸里,好了,收工,这一天,从早到晚,辛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