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麟面露喜色,感慨道:“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回到山脚的时候,月色升起。
老妇人站在栅栏外翘首以盼许久,如霜的月色镀着一行三人被拉得长长的身影。
“奶奶。”相思如同欢快的山雀飞扑而来。
老妇人也立刻迎了上去,慈爱的伸手去抚那相思的脑袋,“你这孩子,真不听话,瞎跑什么!”
“我听说官府救济灾民,我特意去排队领物资,你看?”相思炫耀手中的蓝布。
老妇人眼中又是心疼又是无奈,“我有腿有脚自会去,你要是丢了怎么办?”
相思满不在乎道:“我吉人自有天相,不会跑丢的。而且,在路上我还碰到姐姐,是他们送我回来。”
老妇人身子一顿,目光复杂地瞟着两人。
“奶奶,就留下他们吧。”
老妇人看着她殷切的眼神,心柔软下来,神色间透出一种无奈,对着他两歉意道:“寒舍简陋,如蒙不弃,请在此留宿吧。”
“各位还没吃饭吧,我先去弄点吃食。”老妇人转身向厨房走去,相思则拉着漓凤往右侧跑去,来到书房。晚风从四处吹来,从陈旧的户牖之间穿入,发出细微的声音,宛如逐渐剥落破裂的心。
书房十分宽敞,摆放了三个红漆的大书架,满满当当的书籍摆放整齐,上面蒙了一层薄灰,显然很少打理。
相思惦着脚尖,在书架的一角摸出一本残旧的书籍,手札干净整洁,应该是时常擦拭。
漓凤接过来那卷发黄的手札,倚着窗,借着灯火看了起来。手札扉页写着一行小字,流露出淡淡的怅然和伤感:一枝晴雪初乾,几回惆怅东阑。料得和云入梦,翠衾夜夜生寒。
她大略翻看了一下,手札上记录了许多稀奇古怪、罕见异闻的事情,不知道是亲身经历,还是道听途说。翻动时,从扉页中滑出一张泛黄的小像。
漓凤捏着那张小像,细细端详着,小像上的女子气质如兰,淡青色的眉梢透漏着一股冷香。她身穿新青的礼服,裙摆和广袤的原野相溶,目光却和苍苍莽莽的天际相接,在晨曦的阳光下,多了几分空寂和冷意。
“她是?”
“我的母亲。”相思垂下眼,露出一抹沉静而哀伤的神色,“在我很小的时候她就去世了,这是为数不多的几张画像了。”
漓凤怜惜地将她拢在怀里,没有母亲的滋味她也感同身受,闻言道:“她会在天上一直守着你的。”
“这是什么?”梦麟的出声破坏了温情的气氛,他站定在书架对面的墙壁前,那上面挂着一张青铜面具,疑惑道。
相思走了过去,微微扬起脸,“那是傩戏的面具,据说是我父亲制作的。”
比起母亲,这个从未见过的父亲似乎有点遥远,相思脸上看不出深切的疼痛。
“手札也有呢!”漓凤指着其中一页说道,他两凑了上来,就看到那青铜面具十分安静地躺在一座神像的供案前,淡淡的金粉散在纸张上仿佛灿烂的阳光,掩盖了面具的狰狞。
“这个哪里的神像?”
“好像是三神庙的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