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功夫,已是清晨。
晨雾弥漫,在这荒郊野外,废墟之中。
清风吹来,那是浅秋的风。
带着几许秋的惆怅,也带着几许秋的希望。
当清晨的第一股秋风吹来时,也吹来了一个人影。
阿龙抬眼远眺,便看见了他。
一个弯着腰,低着头,拉着板车的人。
他正慢慢向他们走来。
他走得很慢,好像害怕地上某一粒沙子会把他绊倒了,然后永远站不起来一样。
浓雾浓云,天色阴沉。
清晨的阳光爱来未来,所以眼前还是灰蒙蒙一片,阿龙暂时无法看清楚他是谁?
但是他拉着的板车告诉阿龙,他是一个搬尸人。
“那是什么人?”叶姨也看到了,问道。
阿龙心头有了几许失望,因为他已经发现此人不是老胡,也不是小娟。
他说道:“搬尸人。”
叶姨听过搬尸人,知道老胡和小娟,知道世间有这样一群人,但从未见过他们的工作,所以她以为这个人拉着板车是为了赶个早点,收割谷物的。
毕竟,秋天,也是一个收获的季节。
“他不是老胡。”叶姨疑惑着。
此人已经慢慢走近,已经可以隐约判断出他的容貌。
这是一个年近古稀的老人,比小娟的父亲老胡还要老很多。
他步履蹒跚,每一步走的都显得很吃力。
他的板车是空的,空的板车说重不重,说轻不轻,但在此老的手中,显得很重。
“他不会是赶个早要去收割谷物的老农民吧?”叶姨开始有点怀疑起来。
如果他是搬尸人,拉着一辆板车都这么吃力,他怎么还有力气拉尸体?
“不,他就是搬尸人。”阿龙呆呆的道。
因为他已经看见此老者,来到河东七怪等人的尸体旁边时,就停了下来。
“他怎么是一个人来的,老胡呢?”叶姨喃喃道。
她话音未落,阿龙已经奔了过去。
“老人家,您是干嘛来的?”阿龙问道。
老者头也没回,只盯着那堆尸体,冷冷的说道:“搬尸体的。”
阿龙道:“您是搬尸人?”
老者没有作答,也未有行动,似乎正在缓着气。
阿龙看着他弯弯的背影,稍顿了一下,又问道:“不知您是否认识老胡?”
老者的身子动了一下,一会儿后,慢慢转过身来,看着阿龙,慢慢道:“老胡是谁?”
他的眸子朦胧而无神,似乎是一个正在睡梦中,突然被唤醒的人。
阿龙怔住了,呆呆的看着他。叶姨此时也赶了过来,也是怔了怔。
阿龙道:“你不认识老胡?他也是搬尸人!”
老者摇了一下头,回答得很干脆:“不认识。”
然后他就返身去,动作干净利落地抓起一条尸体,轻便地放上了板车,三两下就把七条尸体稳稳当当地在板车上堆好了。
阿龙和叶姨看的目瞪口呆,这么一个看似睡眼惺忪,刚刚拉个空车还感到吃力的老人,手上的劲原来却不小。
“那您认识小娟吗?”阿龙还不死心的问道。
老者理都不理他了,动作连贯的低头移动了一下板车,正准备拉着走。
他不认识老胡,也不知道小娟,莫非他是另一班搬尸人?
这种假设并不是不可能,因为这么大的城镇,也不可能只有老胡那一队人马。
原来神情恍惚,目光呆滞,又睡意惺忪,看似步履蹒跚,摇摇欲坠的老人,这下,手一搭上板车,竟然轻而易举的拉起就走。
这一次,他脚步如飞,轻如凌燕。
与来时拉着空板车那会,判若两人。
所以,这就有点说不通了。
他究竟是什么人?
阿龙觉得此人有点不一般,身上疑点重重,想了想,决定跟上去看看。
这时他回头一看,发现刘三又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