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这个坑里本来不是露头的巨石,而是被刨出了一个坑,陨石碎片是藏在土下的屏障。
“凌霜箭!”
寒气挨着后脑勺,小秋叶回头看向几乎贴着自己被冻住的触手,“亲爱的,你这是打算干什么?”
“我、我……”章鱼悻悻的,“我看您脚下有个石头,怕扎了您的脚,想给您拿开。”
“满口谎言。”墨紫飞身落下,嫌弃的看着章鱼,“本宫主瞧你那架势,倒像是想把他推进坑里。”
章鱼瞬间爆炸,“你胡说八道什么,怎么能凭空污鱼清白?我又打不过这位大人,怎么敢对他动手呢?”
“有趣……”墨紫双手环胸,“本宫主虽站得远,但眼神可好呢,你那动作就是冲着推猫去的。”
小秋叶配合的点点头,“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主猫,为了她不无聊,我给她同步放了小电视,旁观者清。”
“再不会有猫比她看的更清楚了。”
完了……
章鱼瘫在水里,随后疯狂干嚎,“大人!爸爸!我可以解释的!我那么干是有原因的,绝对没有害您的意思啊!”
“好个狡猾阴险的魔物,满口胡言乱语,甚至攀扯舅父,借我身宗的名头在外害猫,再听你编,本宫主就不姓墨!”
墨紫刚想给这胡言乱语的章鱼一个教训,抬手的动作一顿,小秋叶给她的这身装束轻便是轻便,倒也有几分好看。
但……衣裙是窄袖的,没有水袖。
“欸,不急。”小秋叶笑眯眯的,伸手抓住了墨紫,“那你便解释。”
章鱼努力缩小存在感,“在这下面,大人们近乎全知,若您主动入侵,怕是刚下去就要被抓了。”
“我这不是想帮您演个戏……”
小秋叶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啊,那我们还真是误会你了,你可是个好心的章鱼,一心一意为我俩考虑。”
“胡编乱造!”墨紫伸手指着章鱼,“这章鱼满口谎话你还真信他,舅父那样的风光霁月君子怎会用这样的奸诈小鱼!”
“这章鱼嘴里就没一句真话!”
“欸~不急,我猜他应该还是有真话的。”小秋叶轻轻往墨紫身上依偎,“你说对不对呀?这位章鱼哥哥。”
“大人明察,小鱼字字真言啊!绝无一句虚假!我怎么敢在大人您面前做小动作呢?”章鱼连连点着硕大的脑袋急声解释。
“它——”墨紫开口想说什么,小秋叶却轻轻扯了扯她的手,“我猜他也是不敢说假话的。”
“这是入口不假,下面的领域或许有些许特殊,没准真能让主猫拥有近乎全知的。掌控力呢?”
“哼哼~”
章鱼松了一口气,却见小秋叶轻笑了两声,“但你敢推我,是因为知道我若落下去了,纵使再强的力量,也拿你没辙。”
“所以,下去容易想出来,恐怕有点难难叭?”
章鱼僵住了。
“看来是猜对了。”小秋叶挑眉,“但你又如何确定我的力量出不来呢?足以把这石洞掀开个窟窿的力量也没闹出多大动静。”
“怕是因为再厉害的猫下去了,都只能成为没牙的老虎吧?”
章鱼僵的像具尸体。
小秋叶舔了一下唇角,金色瞳孔缩成针状,“你敢直接对我出手,是因为觉得我家主猫打不过你。”
墨紫垂眸看着身侧的小猫,他就算踮起脚尖蹦起来也不过只将将到她的肩膀,简直跟个幼猫一样。
嘴却跟刀子一样,还冲章鱼比了个中指,“由此可见,你不仅菜,还瞎,你非常没有自知之明,敢堂而皇之的对我出手。”
“可见你根本不害怕翻车,会有什么可怕的后果。”
“是因为你莽撞没有思考到这一点,还是说有什么再给你兜底给了你过分的自信呢?”
小秋叶微微一笑,扯住墨紫往身侧走了一步,藤蔓侧身擦过,他毫不惊讶,“若我是墨邪。”
“怎么可能会指望你这么个又菜又没脑子的东西,来守刚被入侵者掀了个窟窿的缺口,出来吧?”
小秋叶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太阳穴,“还是说,你是想再等会儿和我们一起吃章鱼丸子。”
“客猫说笑了。”穿着一袭青衣的白猫缓缓出现在凹陷的缺口处,他雪毛金眸,和小秋叶有点像,但却又不像。
这是个成年猫,身上散发着某种深渊的气息,但不认识,力量……这是个京剧猫?
白猫一言一语中温和如玉,如松般立在坑边,忽视背景倒真像个翩翩贵公子,“在下纳宗即墨觞,小有失礼,莫要见怪。”
“京剧猫?纳宗的。”墨紫定定的盯着他,又看巨坑,再看章鱼,面色不由沉下来。
“不打招呼,不加报备,你纳宗京剧猫出现在我身宗海域,在我身宗打洞,还假借身宗猫名义掳走那么多猫,是何居心!”
“嗯?”即墨觞只轻轻一笑,“宫主先莫要恼,墨觞得以出现在这里,墨大人却是知道的,至于章鱼掳猫之事,确实有误。”
“待宫主回去,不妨与墨大人求证,可掳猫之事,我等却是打死也不能认的,莫说二位,我与墨大人却也是几天前才知。”
即墨觞说着取出一块令牌,“极影。”
随着话音落下,地上凭空出现一座石门,即墨觞缓缓推开门,“二位何不进来一叙?也好让墨觞为二位解答疑惑。”
墨紫垂眸沉思,小秋叶却欢快的拉着她往前走,“那便进去坐坐,想来您的待客之道完善,应该是有好吃好喝的招待?”
“这是自然。”即墨觞浅笑着回应。
小秋叶刚要踏进门里却突然回头,冲着章鱼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章鱼不有感觉,背后发凉,紧接着就听他道。
“我这猫向来记仇,这章鱼又手脚不干净,十年来抓了何其多的猫,听你说的话像是有内情,不知者无罪不是我的信条。”
“死罪没有,但活罪总该是有的。”
章鱼只觉得天都要塌了,不由看向即墨觞,救救我救救我!
即墨觞别过头,含笑着点头,“您说的对。”
“那便是了,我虽剁了他那不干净的触手,但总觉得他还能接回来呀!接回来那不还是不干净的触手吗?”
小秋叶轻轻摇着头,故作苦恼,“不妥不妥,您可有个法子?”
“那便不接回来。”即墨觞含笑抬手,戒尺出现在手中,“把不干净的东西彻底去除了,再长出新的自然就干净了。”
“待客的席里有章鱼小丸子吗?”小秋叶眼含期待,“我家主猫也是身份尊贵的猫,可不准敷衍。”
“嗯,这是自然。”即墨觞含笑点头。
墨紫被小秋叶带着穿过了石门,入目一片生机盎然,小桥流水,烟火悠悠,是个极富隐士意味的山谷。
小秋叶笑了,发现暗中的猫迟迟没有出手的时候,他就隐约有些许猜测,“我就想应当不远,这是星罗班把我唤醒的地方。”
这是他的家。
“不要沉溺于表面的祥和。”墨紫警惕的盯着四周,“你也说这里是对方的领域,怎么就这么轻易的进来了?”
“嗯……”小秋叶侧头看着山谷里,到处可见的看似美丽而无害的花,“因为如果是这里的话。”
“虚妄之花,梦境入口,这是你师傅所创造的现实梦境,虚妄之花没有味道,却会将猫引入梦境永远沉沦。”
小秋叶笑意顿了一下,看向身后的门,这即墨觞,一直是个狠猫,眼都不带眨一下的。
想即墨觞,即墨觞到,公子如玉的青衣白猫,含笑从门里过来,他身上仍沾着星星点点的血。
“客猫好见识,确实是虚妄之花,猜的也真准,您不久之前的确是被从这里偷走的,墨觞也没想到您会再主动回来。”
“好歹在这住了这么多久,也算我半个家了,我还不能回家吃顿饭吗?”小秋叶舔了一下唇角,“说起来住了这么久。”
“还不清楚这到底是何处居所。”
“云忧山谷。”即墨觞眉眼含笑,“都讲究你来我回,何该您为我解困了,既然来了这儿,为何仍清醒如斯。”
小秋叶双手托脸,“因为我猫见猫爱,花见花开,或许这些花儿也不忍心我睡去,不忍心我这容颜失了鲜活的情绪。”
即墨觞:“……”
墨紫:“……”
“哈哈……客猫可真会说笑。”即墨觞把玩着手中的戒尺,“乱魂,莲花盛!”
“翩翩如期——”小秋叶轻哼一声,墨紫只感觉自己被往后一推,小秋叶已经冲了上去,手上握着一杆……长笛?
一高一矮,一青一金两道身影打成一团,你来我往招招致命。
“客猫伸手倒是俊逸。”即墨觞挥手挡住笛子,“只是不知道浮生家主若知道你如此糟蹋这件法器,要做何感想。”
“能有什么感想?”小秋叶把笛子在手中转的飞起,“想要啊?我的!烧火都不给你。”
“若叫其他家伙知道浮生少主是个体术天才,怕是有的谈资了,有儿子却断了传承,多少有趣。”
“阴阳怪气个什么劲?谁说玩幻梦的儿子就一定要玩幻梦?”小秋叶翻了个白眼,“我就想当打手,不服咬我啊!”
“可惜了你这身血统。”即墨觞意味不明的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