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她便想着留下傅恒,好让自己的额娘回来后能见到他,纾解思念。
傅恒点点头,算是应了公主的“旨意”,躬身抱拳,跟着璟瑟进了长春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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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另一头,急匆匆跑进慈宁宫的永璜板板正正,跪在太后跟前。
太后一向疼爱孙女孙子,看见永璜没有通传就闯进来,又咣当一下跪下的样子就心疼,赶紧让人把他扶起来。
“哎哟,这是怎么了,永璜,有话慢慢说。”
永璜躲开福伽搀扶自己的手,抬头认真看着太后,一字一句慢慢道:
“皇祖母,皇阿玛六月里就要启程东巡了。”
然而太后有些疑惑,问了一句,不是明年吗。
永璜摇头,尽量平复心绪,跪在地上朝着太后拱手。
“孙儿这次回来,和皇阿玛说了固山贝勒的事情,皇阿玛感念固山贝勒劳苦功高,便想要六月里启程东巡。”
太后了然,却并不知道永璜前来的目的,于是点点头,示意这孩子继续往下说。
“皇祖母,皇阿玛启程东巡,皇额娘必定是要随行了,可我额娘病重,孙儿想留下照顾额娘。”
这下太后更疑惑了,她的目光看向福伽,就连福伽也疑惑地摇摇头。
“永璜,你说的可是真的?怎么哀家都不知道。”
星璇稍稍行礼,声音里都带着些哽咽。
“太后,我们主儿这次病的凶险,江太医几乎日夜不眠,照料了三日,就连皇上和皇后娘娘也是今天才知道的。”
太后拧眉,病势凶险到太医都只能赶紧先医治,来不及知会太医院各个太医。
可见贵妃的病势一开始,就凶险到险些过身了。
座上的老人摇摇头,念了一句阿弥陀佛,看向永璜的目光更加慈和,甚至有些怜悯。
“好孩子,哀家定会告诉皇帝,让他允准你留下,陪你的额娘。”
然而永璜也摇摇头,跪在地上向前膝行了几步,脊背仍旧挺直,直直看着太后。
“皇祖母,孙儿虽然担心额娘,但也知道,皇额娘随行后,六宫也需要人看顾。”
他顿了顿,挺直的脊背弯曲了些,对着太后叩首:
“但孙儿的额娘病重至此,定是不能协理六宫了,孙儿恳请皇祖母。”
永璜的头埋得更低,几乎是五体投地。
“皇额娘随行东巡后,皇额娘受累,可以看顾六宫,让孙儿的额娘安心养病。”
慈宁宫一片寂静,只有太后捻着佛珠的声音;永璜只有十三岁,即使再成熟,这会儿也因为恐慌发抖。
良久,座上的老人深深叹气,让福伽把人扶起来。
永璜慢慢站起来,看着太后肃穆的表情,跟着太后招手的手势慢慢走过去,被太后一把拦住,埋在檀香味道的怀里。
“好孩子,哀家知道了,你这份孝心,哀家也十分感念。”
她的手搁在永璜的背上轻抚拍弄,还要说什么时,唱念的声音再次响起,说了一句皇上驾到。
太后抬头,轻轻拍了拍永璜;永璜立刻起身,对着门口进来的人恭敬行礼。
而皇帝明显面色不善,闷闷说了一句起来吧,便让永璜跪安。
两个人看着永璜离开,太后手上捻着佛珠,看着皇帝的神色,并不说话。
两个人互相沉默了半晌,终究是皇帝叹气,先问了一句永璜怎么来皇额娘这儿了。
太后手上继续捻着佛珠,眼神看着门口,似乎在思考什么;皇帝等着她的答案;然而太后也只是说,永璜刚回来,过来请安罢了。
“嗯,永璜这孩子倒是孝顺,儿子也让他东巡不必去了,留下陪他额娘。”
对桌而坐的太后点点头,似乎不知道原因一样,目光淡淡看着皇帝。
“让永璜多陪陪贵妃是好的,可是皇帝,你东巡的时候,不打算带上贵妃吗。”
弘历的脸色立刻染上些遗憾,他低着头,深深叹气,手搭在桌上,有些烦躁的端着茶杯喝了一口。
“贵妃身子不大安乐,儿子就让她留在宫中静养,再让齐汝给她医治。”
“至于东巡,让皇后和纯妃与朕同行,再把永琏带上,去祭拜列祖列宗,如此也能两全。”
太后点点头,知道皇帝心里有了主意,便也不再多问;然而皇帝又突然开口,说是打算让娴贵人也跟着去。
太后不免疑惑,手里的佛珠都停止了捻动。
“娴贵人位分低,且有犯了错,现在禁足安华殿诵经清修,怎么皇帝还要把她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