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乾南域,一处叫青石村的村落附近。
三位粗布衣裳打扮的村中青壮,正卖力地用锄头刨着夹着碎石的林地,在他们脚边放着一具用草席包裹着的尸体。
“牛哥,挖到这样差不多了吧?”
“我看别村的坟堆都没咱挖的深!你瞅瞅边上那个新坑,棺材板都冒出土胚了,八成就是新葬下的。”一位村民擦了擦额头的细汗,指着数米开外的一个小坟包道。
“甭废话了!赶紧挖!”
“没听村老说吗?强子是染了南边传来的疫症死的,不想跟着遭殃就埋深一点!”
“再说了,那刷了大漆的雕花棺椁是咱们青石村的下贱人能用的起的?这一看就是镇上哪家大户里横死的倒霉鬼,被人胡乱埋这的。”叫牛哥的村民瞥了一眼那棺材一角急忙催促道。
另一位显老的村民也点头附和:“牛哥说的对,这乱石岗邪性的很,十里八乡横死的都往这里埋。一到天黑就有孤魂野鬼出来作祟,咱们还是赶紧挖了下山!”
眼见太阳已经西沉,三人一合计刨坑的动作更加卖力了一些。
丝毫不知道他们的对话,已经被边上那具棺材里躺着的某人听了个大概。
……
大约过了一个多小时,天色完全黑下,林中刨坑埋尸的三位村民也早早下了山。
这时,一阵类似指甲抓挠木板的“嘎吱”动静在林中的乱葬岗内回荡。
紧接着一道突兀的身影从松软的土层中掀开了一层棺材板,笔挺地爬坐了起来。
“艹了!”
“终于走了!害我躺了那么久板板!”
陈安大口喘了几下湿冷的新鲜空气,揉了揉眼睛同时,仔细回忆了一下脑子里前世的记忆。
记忆中的那个夜晚,小区外的十字路口,一辆来不及刹车红色泥头车带着碾压路面的轰鸣声,径直撞向了刚和几位老哥在夜宵摊三五瓶完,正打算过马路回家的陈安。
这是他前世最后一点记忆画面,之后就跟平时喝醉酒断片了一样,什么印象都没了。
醒来后就听着棺材外头有三个陌生人在交谈。
“青石村、乱石岗、孤魂野鬼?”
“这都是啥玩意儿!”
“真是穿越了?”
陈安张了张嘴有点不敢置信,再低头扒拉了一下这件颇具喜感的寿衣,又摸了摸自己有些发凉的脖颈处。
那里有一条长长的黑色缝合线,就跟蜘蛛网一样,一路从脖颈处缝到了大腿根部。
陈安猜测,被那辆红色的泥头车撞碾成稀巴烂之后,他的尸体碎块就被殡仪馆的某位细心的入殓师给拼凑缝补了起来。
“你说你,老实点缝补完就好了,凭啥在收线处给老子打个卡哇伊的蝴蝶结?”
“这是搁我身上秀操作呢?”
陈安盯着肚脐眼上的蝴蝶结一脸的哭笑不得。
就这手艺,医院里负责割痔疮的医生都没有。
盲猜那位替他整理遗容的入殓师,应该是位擅长针线活的妹子或者老阿姨。
……
暂时搞清楚了当前的状况后,陈安从墓地里爬了出来。
靠着头顶的月光,他扫视了一圈附近的环境。
树木茂密、野草丛生,远处的深山中传来咕咕的鸟叫和细细嗦嗦的虫鸣。
看着像是个葬人的风水宝地,就是附近到处耸立的木牌子和小土包,以及一些烂透了的卷尸体的草席,有点老片山村老尸的既视感,令陈安一看就有些渗人。
因为就在他爬起来的片刻,耳边传来了一阵阵“咦咦咦~”的阴间低笑声,还有几个拳头大的苍白鬼火从那些坟包里窜了出来。
“磷火会有笑声?”
陈安瞟了一眼那些鬼火,想起了高中化学课上的知识,觉得眼前这些鬼火有点不太科学。
因为野外的磷火自燃除了发出蓝红火光,压根就不会有这么大动静。
正思索间,头顶照下来的月光就被一片黑云遮蔽。
阴冷的山风开始在森林里呜咽卷起,身边的苍白鬼火越聚越多,那些诡异的阴间笑声也开始慢慢越变越多,察觉到不对劲的陈安急忙迈腿往森林外跑去。
就是这个跑步姿态有些别扭,说是跑,其实就跟蹦差不多。
而且一蹦就是四、五米,比专业的跳远运动员都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