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寄余总觉得不安。
凌珊从未对他撒过谎,当他握起凌珊的双手时,那冰冷的温度令他心颤,一定是凌珊想到了什么,才会有如此反应。
而她却不愿意说出来,那就只有一种可能,那是关于江寄余自己的。
她那么聪明,一定会察觉。
江寄余想。
于是这一夜,他都难眠,坐在床沿盯着昏暗的屋内发呆。
这很讽刺,当他私心欣喜于与凌珊的兄妹关系终于有了改变时,却又担忧这层关系被戳破时,可能会带来的决裂。
一直到窗外日光明亮,他就这样坐了一夜,任由疲惫弥漫全身,仿佛这样惩罚自己,欺骗所来给他的负罪感就会更轻一些。他呆呆地抬眸,眼下已有灰意。
就在他沉浸在无尽的悲哀中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绪,他张了张嘴,却嘶哑无声,原来是吹了一夜的冷风,令他着凉了。
他吞咽了一下,正欲再次开口,却闻门外凌珊的抱怨。
“哥哥你不是要陪我出去吗?还不起床!都什么时辰了。”凌珊气道。
虽然她心中还对江寄余昨晚的举动耿耿于怀,但美美睡上一觉后,似乎什么都抛到脑后了。
大力的敲了几下门后,她气呼呼地跺了跺脚,正欲转身就走,突闻开门声立刻转身来看,不料竟是靖川行从隔间探出头来。
“什么?你和江兄又要背着我和沈公子去干什么?”他眯着眼问。
“呃……”凌珊抿了抿唇。
“我也听到了。”
凌珊循声望去,便见沈代亦靠在柱子上,浅笑着。
“你这是从哪回来的?”凌珊疑问。
“他天未亮就去练剑了。我这屋临着客栈院子,吵得我。”靖川行瞅了一眼沈代亦,没好气道。
沈代亦却不恼,从身后丢出一个油纸包,力度不小,凌珊连忙接住,顿闻一股扑鼻香味。
“啊,这是?”凌珊欣喜地望向沈代亦。
“是麻油酥饼。”沈代亦道。
“啊!”
靖川行也喜上眉梢,大步踏出屋子,凑上前来,用力闻了闻。
“小凌珊,我说的没错吧!这味不是一模一样吗?麻油酥饼源自川南,我自小便吃过。宜安那家还不及川南早呢。要不是母亲,我才不北上去宜安。”说罢他便伸手掏出一块,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哥哥也在川南长大,也没见他像你一样嘚瑟。”凌珊瞥了他一眼。
“你就是这样,老是和我斗嘴。”靖川行道。
“这是看不惯你。”
“看不惯我也带着我走了一路不是?”靖川行笑道。凌珊这才发现经过近两个月的磨砺,这靖川行性情变了许多,身上满满的不羁风味。
“你可真是脸皮厚啊。”凌珊呢喃。
恰时,他们面前紧闭的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三人被吓了一跳。
只见江寄余穿戴整齐,一丝不苟,面无表情地盯着众人。靖川行望着他如此潇洒俊逸的模样,鼓着腮帮子忘了咀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