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已经安静,好景入窗,李纵感到一阵惬意。
雨季已经来了,空气不再那么干燥,狮驼岭的尸骨将开始发霉腐烂,尸骨下的青草将汲取营养,奋力拔节。
明月湖中笼着一阵氤氲雾气,远处的雪山在朝日下隐隐灼灼,粉面含春。
野猪林外又开始了早市。
从东土远道而来的客人,最受商贩们的欢迎,他们什么生意都做,长途的,短途的,什么货物最好卖,什么钱币最保值,他们最清楚。
白天做交易,晚上找地方挥霍,放松放松筋骨,庆贺自己又平安走过一站。
李纵看到从花楼里出来的有一半是汉人,这些汉人大部分是练家子,横炼肉身,少部分是开过气脉的修真者。
自从开始修炼,李纵看人就跟以往不一样了,对方修炼的是什么,有何跟脚,修为深浅,对此全都多留了个心眼。
他正想着今天怎么把“李天王的塔”再炸一炸,忽然看到两个人影抬着一个人往湖边走去。
中间被抬的人像是已经死了。
“老妹,快过来。”
“怎么了?”
“看看这两人是谁?”
李云鲤刚探出头去,正好“咚”的一声,中间那具尸体被抛了出去,落入水中,砸起一阵水花。
那尸体在湖面上翻动了两下,就缓缓沉了下去。
李云鲤大吃一惊:“应该是黑枭两兄弟,被抛的人看不出是谁。”
这种事情其实不算稀奇,三个村子都有人这么干,还干过不少。
在原身居住桥洞的记忆里,就有两三次遇到浮尸的情况。
月亮湖下面,早已尸骨森森。
在这村子待久了,李纵就会感到周身不舒服,底层的人好像都被慢性放血一样,而高高在上的畜生却是披着一张人皮,吃人不吐骨头。
重新来到野猪林集市,李纵逛了一圈,综合打听下来,新闻热度已经降低了不少。
昨晚来了一些新的行商队伍,一大早就在洗骆驼,装载货物。
看到一些汉人面孔,李纵倍感亲切。
过去打听了一下,得知现在是贞观三年,高祖李渊已经喜提了太上皇。
李世民正式完全掌控政局,新的大唐即将翻开耀古烁今的一页!
这一年,正好是唐僧即将出发取经的年份,于是李纵又多问了几句。
“兄台从东土大唐而来,不知近来长安城里可有什么新鲜事?”
李纵猜想李世民应该差不多要对突厥用兵了,那些胡姬们也即将迎来事业发展期了。
那汉商一边洗着骆驼一边不屑地道:“说了你也听不懂。”
李纵见被鄙视了,只好“抛砖引玉”了,叹气道:“不知如今主事太极宫的人谁?裴大人告老回乡没有?刘文静刘大人沉冤得雪无?”
那行商果然很快就刮目相看:“兄台,你是懂的,莫非阁下有亲友在唐为官?”
李纵拱了拱手,当是默认了。
那行商态度重视许多,道:“裴大人确实已经告老返乡了,如今朝堂上是房玄龄和杜如晦两位大人任左右仆射。京城里已经有人在为刘文静喊冤,新天子同意立案。”
这与李纵熟悉的贞观历史差不多。
裴寂是李渊的宠臣,称其为大唐第一功臣,实则挺草包的。而有开国大功劳的刘文静却因亲近秦王而被李渊处死。
李世民上位,打脸老爹的第一掌就是裴寂,第二掌就是刘文静。
两巴掌下来,等于宣告世人这天下如今谁说了算。
李渊从此只能在深宫造人了。
几句话下来,两人相谈甚欢,李纵也吃了秤砣了,可以肯定这个世界虽然是神魔大唐,但整体历史是没变的。
两人交换了姓氏名字,约定日后有机会要一起喝上一壶。
李纵临走还被喊了回来,对方拿出一个小布囊,说道:
“游子在外,不免思念故土,我送你几颗茶丸子解解乡愁。是我娘子亲手捣锤的,内有红枣、葱姜、橘皮等物,可做茶饭。”
李纵推辞了一番,但架不住对方热情万分,只好接过小布囊,连声道谢,油然产生了你我皆是江湖儿女,他乡遇故知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