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出发的时候,双生子分别告别宋玉婵以后,就上了另外一辆车。
宋玉婵还有些懵懵然,等到回神的时候已经被周寒拉着手,护着头塞进了车里。
今年的雨似乎格外的多,又是绵绵的雨。
两辆黑色的车一齐驶出庄园大门。
宋玉婵趴在后椅,抬着眼往后面看。绵绵细雨轻敲车窗,如珠帘般洒落,升起朦胧的雾气,薄纱笼罩,使人难以看清外面的世界。
早起的时候,天还没有大亮,加上下雨,肉眼可见都呈现出灰蒙蒙的色调。
后面的越野车似乎是察觉到趴在椅背的宋玉婵,隔着雨幕打了打双闪。
“到前面的路口,他们就不跟着了,乖宝坐下来休息会。”
这次少有,周寒和夔烛两个家伙没有因为争谁坐宋玉婵身边吵架。
周寒在前面开车,夔烛坐车后。
夔烛看着宋玉婵小猫似的探着头,明明困得不行却还是强撑着看着后面跟着的车,眼皮有一下没一下的搭落。
眉眼间都是倦色,精致小巧的鼻子抵在真皮椅背上,垂着头马上就要睡着的样子,却还是固执的强撑着,凝望后面的车,不舍得移开视线。
真就那么不舍得。
夔烛眼中闪过一丝暗色,伸手搂着少女纤细的腰,掌心微微使力,把人抱着带到怀里。
“乖宝实在困的话就先睡会,过段时间他们会回来。他们两个人,不用太担心。”夔烛轻声哄着。
光线随着车的前行变化,男人笔挺的五官显得格外深邃。
弓眉凸起,右眼狰狞的疤痕格外醒目。
“好吧。”宋玉婵打了个哈欠,听夔烛这么说,实在困得不行了。
于是伸手乖乖的抱着他的脖子,然后无视男人变得沉重的呼吸,枕在他宽厚的肩膀,开始补觉。
小动物敏锐的第六感告诉她,该顺顺毛了。
因为任务的突然下派,再加上双生子要离开的消息,她昨天晚上被翻来覆去折腾了一晚,早上又起的早,窸窸窣窣的雨声,灰蒙蒙的天,真是最适合睡觉的天气。
宋玉婵很清楚自己。
在他们竭尽全力、如痴如醉地用爱供奉她的同时,她也在贪得无厌地索取着。
菟丝草在寄生树木,也会吸食寄主身上的营养。
她需要家人的爱。
越来越多的家人,就代表着越来越多的爱,她不愿意失去任何一个家人。
到了红绿灯,周寒停车,抬眼透过后视镜窥视后座,如鹰隼般锐利的目光紧紧锁住男人落在少女腰部的手,那只手仿佛是一条贪婪的蛇,紧紧缠绕着它的猎物。
他合上双眼,回想自己调查到的东西,口中喃喃自语,“周蔺。”
当这两个字从口中轻轻吐出,周寒的灵魂如触电般颤栗,呼吸瞬间凝滞,仿佛触及了藏在肉体处最隐秘的东西被一点点的发掘出来。这个在的某次聚会上从姑姑嘴里听过的名字,一个老家主暗处的私生女,唯一出现的时间是十一年前在老家主的葬礼上。
这样的一个人,让伏元渡主动弯下了腰,抱着她离开宴会,又让姑姑对她念念不忘。
一段时间以后,彻底销声匿迹。
周寒伸手将窗打开了一条缝隙,淅沥的雨声传递进车厢内部,看着车外湿漉漉的后视镜倒映着后面越野车。
他的身体和打开缝隙的窗一样,似乎也打开了什么东西。
绿灯亮起。
周寒重新启动轿车,越野车车灯闪烁。
当抵达十字路口的瞬间,越野车如脱缰野马一般驶向另一边,周寒也将车速提到最快,短短几分钟后,外面猛然传来震耳欲聋的爆炸轰鸣声,仿佛大地都在颤抖。
不远处的街道响起了交火的声音。
周寒不是一个纯正的中部人,却是一个合格的周家人。
利益至上。
在灰黑两代通吃的双煞,跟他们交好,对他而言好处多于坏处,因此他私底下他们有不少的联系。
他帮双煞抹去踪迹,而某些时候,双煞需要帮他做些事。
“禁区”,一头凶猛的野兽,他们疯狂地追捕着逃逸的异端,同时也如一个贪婪的黑洞,收纳着可怜的异端。
煽动了多次针对中部地区的叛乱事件,这个组织的行为没有任何规律可言,随心所欲,毕竟他们的目的就是想要搅乱世界,推翻中部。
建立他们口中的平等世界。
让中部那些老东西很头疼,但又除不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