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乔见她睡过去后,并没有立马离开,直至室内的烛火燃尽,她才轻手轻脚出了揽月轩,回到观星阁休息。
翌日清早,安北将军正门前马车车队前后排列,共计七驾马车,在其后是罗家的三驾马车。
车夫是军营之人,是沈星乔找来的。随着长鞭触及马身,缰绳遥遥操控,马车车队往城南而去。
马车队的第二驾马车上,正是周清月和白术二人,后者掀开车窗帘布,忽生感慨,
“姑娘,这还是我第一次离家北阳呢!前几日可高兴了,今日怎的还落泪了?”
闻言,周清月将明眸从医书上挪了过去,便见白术这丫头在抹着眼泪,她轻笑道,“咱们又不是不回来,白术可不许哭鼻子。”
白术擦干眼泪,疑问道,“姑娘不会难受吗?白术长这般大,从未离开过府城,若非遇见姑娘和少爷心善救我一命,这北阳或许就成了我之憎恶厌绝了。”
周清月顺着她的话,忆起当年救她的一幕,也诚如她所言,若是她们二人没有正好出现在那处,
又或是白术遇不见旁的好心人,青楼楚馆这层地狱大概率是她一生的终结了。
“我非北阳人,兄长在何处,家便在何处,至于其他,并无多大感触,白术若还是难受,就来背《黄帝内经》,日后到京城也好帮我忙……”
白术见她前面还在示爱谈情,只觉得齁甜得很,后面竟“磋磨”起她来,她不想背啊,一点都看不懂,为何姑娘能背下来的……
她苦着脸说道,“姑娘,我能不能不背……”
“快些背,多学些立身之本总是没错的。”
白术提出疑问,“我都是姑娘的人了,就靠姑娘养着,还需立身之本吗?”
正等着要回答时,车外幽幽的话语响起,是那坏蛋少爷的,“你是谁的人啊,还想靠谁养?”
转瞬那坏蛋少爷便撩开了帘子,冷冷的眼神盯着她,她脊背发紧,“姑娘,少爷何时到车上的?”
周清月见她身穿盔甲,整副武装出现在此处,万分奇怪,扬了扬下巴与那人说道,“我也不知,你说。”
沈星乔眼神瞥过那默默远离清月坐着的白术,还算识相,而后温言回话,“就你们刚刚上马车后,待到出了北阳境,我便要回军队了。”
少爷这人真像顾叔说的蜀州大戏——变脸,对她和对姑娘简直天差地别,她想找白芨去玩了,这里没有她留下的必要……
周清月侧眸看着白术挪动的模样,暗自失笑,这人什么醋都喝,整日整日酸溜溜的,“你怎的不进来?”
闻言,沈星乔面色略显尴尬,“赶车的兄弟给我赶走了,待与大军汇合,我再找一个吧……”
这人真是时而呆傻,时而聪颖,她开口调侃道,“既如此,辛苦安北将军为小女子作这车把式,送我出城去吧!”
下一瞬便听那人语气欢快搭话,“那周姑娘便坐好了,小的不十分娴熟!驾……”
马车稍稍加快速度,车外景象缓缓而过,及至城南城门,北阳,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