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死了,怕是再也站不起来了罢,像是那冬日里花盆**着的花朵,根都腐烂,便也不会继续发芽了。
邶如仍有些不相信,不相信自己的儿时姐妹会落的这般狼狈模样,不相信她会被这宫阙重重影子折磨成这般模样,那是曾经多美丽天真的一个人啊!
拼着最后一丝残存的希望,邶如正色道,“姐姐,难道你就不想查出是谁害你么?”
沁颜早在一旁扯了邶如的衣袖,示意她不要继续说下去,邶如却只是回应一个坚定眼神,既然已然心死,便可重生。
墨萱顶着邶如,四目相对,都不眨眼,许久,方又如发狂一般,指着邶如,“是谁?我是想知道,可是邶如,你知道为何你与潋儿会无故进了浣衣局么?我都知道的,我都知道的!”说罢,墨萱便坐在地上拍手大笑,“呵呵,这宫里,谁都斗不过那老妇的!”
郑潋素来机敏,听出其中端倪,便忙地将扶荷请了出去,并嘱咐她不要多声张。
邶如本想告诉墨萱饮食之事,却不想自己倒开始惊慌起来,那份鲜血淋漓的真相,好似又离自己进了一步,每次那有关母亲的传闻出现,自己的心便会被戳上一刀,流淌沁滴出血泪。
墨萱见邶如怔住,更是大笑,“你瞧,你也不知道哪里得罪了她吧!她就是这般,害人还需要理由么?邶如,你可知,你的容貌,你的秉性,甚至是你的琵琶技艺,都是那老妇难以忘怀的梦魇,你的存在,对于那老妇,是最可怕的回忆。”
邶如已然来不及去细细分辨墨萱话中的真假,整个人都感觉是发空的,这般的真相,自己大抵是推测过的,只是远没有亲耳听到别人说出口这般撼动心灵,一阵阵刺痛传来,好似自己已全然失去了感觉。
沁颜愈发惴惴不安起来,那倾城国色上多了窘急的意味,远山连黛勾勒凸显出她的惊慌不安,愁容满面宛若西子自视。
郑潋亦早就被惊住,看见沁颜如此倒是回神过来,问着沁颜,“林姐姐,你全都知道是不是?”
沁颜向后退几步,连连摇着头,鬓边簪着的红玛瑙赤金缠丝金鸾步摇在她的面庞侧打转,透着阳光闪烁,愈发显出她的困窘急迫。沁颜连连挥着手,“不,什么都没有过。”
墨萱凄厉笑出声来,“邶如,我都知道的,那日你来我这里,将你的贴身绢子落在我这里,后来我无意中知道,你那帕子上绣的兰花纹,是陛下最喜爱的兰花纹样。可是那兰花纹样,是这宫中为数不多的。”
一颗心几欲从自己胸口跳出,邶如更是心乱如麻,难道自己母亲之事,竟真的要完全展现于自己面前了么?这是自己祈求多时的结果,不,不知怎的,邶如现下已然不想知道那真相了,甚至是开始抗拒,她怕无法接受,怕自己的母亲真的是与皇室有着瓜葛,怕那真相一旦撕开,会是永远不能愈合的创口。那才是自己无法接受的,还有,她怕母亲真如传言一般,与祐樘生母淑妃的死有着莫大的关系,这般,便是要将自己置于万劫不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