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危机,便是如此。
太后见她微怔,只当她是深觉困难,便出口提醒道,“很难吧!可这宫中若是只想着不难的事,便没了福气,好好想着吧!若你能过了这关,你的福气还在后头。”
邶如垂首谢恩,“臣妾谢太后娘娘教诲。”
太后也不去看她,只道,“你倒是不用谢哀家,要谢,便谢你自己的运好,是祐樘听了杜贵人的事后来跪求哀家的,哀家也本不想管你的,只是祐樘那个样子,哀家实在是不忍心。”
本凉透的心却漾起一番暖意,原来他是这般为着自己,即便面上对自己冷冰漠然,可到底,这心底的情谊,未减丝毫,一如既往地暖着自己。
君未有两意,何必相决绝。
太后随手取了桌边的一盏荔枝雪梨冰碗饮,浅饮一口,吩咐邶如道,“得了,你便先起来吧!这跪了一日,也是够了的,你也别怪哀家,若你不跪足了,那沈婕妤也不是省事的,若是日后后宫起了风声,你便也逃不开了。”
邶如谢了恩,便起了身侍立一旁,低敛着头,忍着膝盖的疼痛,恢复如常神色,一如这宫中大多数女官该有的样子。
太后吩咐身边的齐云致老老,“云致,你去后头把那太医院的消肿药膏拿来。”
齐云致老老答应着去了,很快又捧着一个描金的缠枝莲花纹的小钵子出了来,行至邶如面前,太后示意,邶如才敢伸手谢恩去拿。
太后道,“这药膏你拿去,回去抹在膝盖上,几日便也消肿了。仔细着些,这几日,怕是不太平。”
邶如强忍着痛,屈膝谢了。太后连连摆手道,“谢倒罢了,哀家也乏了,你且先回去罢。”
待邶如告退后,皇后才敢出声,“母后这是为何?”
太后的声音沉稳而威重,仿若是云端传来的道君灵音,“你别以为哀家不知道,你心里也怕张氏因着这容貌而得了皇帝的喜爱,所以你按兵不动,不也想着利用张氏么?”
皇后慌忙跪下,叩首道,“母后,儿妾也是怕当年之事重现,扰了后宫安宁啊!”
太后肃然道,“当年的事,哀家也怕,只是皇后你要记住,这世上,金氏只有一个,纵使张氏再像金氏,可皇帝心中,只有一个金氏。张氏是张氏,金氏是金氏,想要不再发生当年之事,那便只有让张氏与了樘儿,如此,才是能隔绝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