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冷笑一声,“那又如何?当日闹出了那么一档子事情,至今皇帝心里仍然有疙瘩。”
齐云致老看着太后,心疼道:“那事与太后也是不相干的,是宫中鬼魅。”
太后身子泛起了困意,却是强打起来精神,“说起来,当年金氏那孩子,真是不错,只是……”
齐云致老老也是满面无奈,“当日金大人虽好,可她已然是有夫家的人,纵是事情不怪她,可咱们为了皇室的名声也不得不委屈了她,只是……金大人实在是倔强,明明可以转寰的。”
太后自然也是无奈至极,“说起来,这件事,便是如此在皇帝心中埋下了结子,你瞧着,这些年得宠的,哪个没有曾经的影子?”
齐云致老老想着,却是道:“话虽如此,可陛下也从未主动提起过……”
太后冷笑着,“我的儿子我不知道么?他那性子,便是想露些什么也不大会显的,那年的事情过后,便更是如此了。一则是金氏那孩子,二则是因着皇帝心中已然害怕了。”
齐云致老老点点头,“所以太后……”
太后应了一声,“瞧着如今的情形,难保有一天他们父子不会闹些什么,虽是选张氏这孩子是等于时刻给皇帝碍眼惊醒,可是已然有了小张氏在,这一切都不过是早晚的事情了!我怕是管不住了,可张氏姐妹虽危险,他们的父亲却是国子监的人,到时若真有那么一日……”太后眼角悄然滴出几滴泪花,“那帮国子监生在宫门口那么一跪,也可保无虞了。咱们大明素来敬儒尊孔,那群儒生口里说些什么,皇帝不会不考虑后果。”
齐云致老老笑笑,“自然了,也不过是最坏的打算,如今局面,还算好的。”
太后应了一声,“如今却是微妙了,咱们也老了,儿孙们的事情,便是他们自己去争了!咱们即便有心,怕也没那力气了。”
齐云致老老只安慰着太后,“太后您身子还硬朗着呢!咱们也该享享福了,到了紧要关头,您提点着就是了。”
太后“嗯”了一声,“只是可怜樘儿那孩子,从小便不得他父皇看顾,好好那么一个人儿……哎!”太后又是一句轻叹,“便也不过如此了,好在樘儿是个有福气的。”
太后已然是极其困倦了,连连打着哈欠,便由着齐云致老老盖着被子即将安置了。却是太后临睡前又吩咐了一句,“云致,你年岁也不小了,回头你也早些睡,让那群宫女们好好伺候才是。”
齐云致老老笑着应了声,又吩咐了守夜的宫女内监当心些,自己才敢离开,自然不由得偷偷抹了眼角的泪,却抹不去心底划过的酸楚凄凉。
而彼时邶如忙了一日,正携着素拓于长街上走着,素拓却是满面惊慌不安,邶如自然知道是因着何事,素拓向来聪慧机敏,此刻估计已然猜出了几丝,祐樘的举动又那般明显,即便自己不说,明眼人却能瞧出来的。只到无人之地,邶如才对她道:“你想问什么,便说罢!”
素拓却是“隆”地跪下,沉沉叩首,“奴婢定追随大人,决不随意嚼了舌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