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摇了摇头,以期能够缓解自己眼前的种种幻想。
诚然,那也只能够是幻想,无论曾经的年月多么美好,那都已然变成飘渺的云烟了,好比高高在上伴随着氤氲香气的庄严宝相,只能够是触不到的美好罢了,若是触碰了,便也只是变质的东西了。
正在思忖间,从殿内传出了小宫女的声音,“张典乐大人醒了。”
皇帝也不顾及,便急急冲劲了内殿,只见邶如正躺在床榻上,面色却是惨白无比的,不带一丝的血色。
皇帝心头莫名募地一酸,只以故作沉着的声音来掩饰自己的心内情感,缓缓道:“你现下如何了?”
邶如见是皇帝,虽心内一惊,倒也挣扎着起来了给皇帝请安,“臣妾参见陛下,陛下万福。”
皇帝挥挥手,“罢了,罢了,你带着伤,何必拘这些虚礼?”
皇后跟在皇帝身后,亦微笑着:“你现下得了伤,自不必拘这些虚礼。”
此刻沁颜守在邶如旁白,见了帝后,亦微笑着行礼。
皇后最先发声道:“女君子,陛下与本宫听闻你遇袭,这是怎的一会事?”
邶如跪伏在床榻上,然她心中却明白,以她的身份,自然是什么都不说才最为妥当,便也只淡淡道:“陛下恕罪。”
她头抵在床榻上柔软的连珠锦缎面上,那连珠锦本是华贵非凡又极其柔软温和的布料,此刻却使得邶如觉得那与平常坚硬的地面别无二致,不过都是极其煎熬的时分,哪怕周遭美好,也不过如此了。
皇帝亦明白邶如为何一言不发,便对着沁颜道:“你说便是了,为何你们会遭袭?”
沁颜身为嫔妃,自然说的上话,她虽平素娴淑端庄,然她也遭了沈婕妤极大的惊吓,自然不会将苦水白白咽在肚子中,便缓缓跪下,将几人如何遇袭,沈婕妤如何突然发疯刺人尽数说了来,自然也要隐去其中的一两点细节。
然那也是不重要的了,皇帝本来便厌弃了沈婕妤,所以只消几句,挑起皇帝心里的怒气便罢了。
皇帝身后的梁盛像是在劝慰着:“还请陛下息怒呢!沈婕妤娘娘所生的仁和公主殿下不在身边,娘娘一时心急去寻了顺贵嫔娘娘亦是有的,可怜沈婕妤娘娘已然近三十岁了啊!娘娘思女心切,怕也会做出些什么。”
邶如听着梁盛低声的这几句,心内却是一惊,到底是皇帝身边伺候多年的人,只消几言,便道尽了这个女人是如此年岁老去又不顾圣恩。
只是,年近三十,倒也算不得很老呢!至少与皇帝心尖上备受宠爱的万皇贵妃,这般的年纪,当真是年轻的紧。所以,这最要紧的,其实根本不在年纪,只在于皇帝心中是否有那个人的位置,若是没有位置,哪怕是二八年华,也依旧会有遭到厌弃的理由,万种千种。
皇帝又步入正殿,看着坐下一众嫔妃,心中却是突生出许多怒气,却是言道:“林昭仪仪与顺贵嫔受惊,特赏赐一年月俸以兹安抚,至于沈婕妤之事……可得好好查一查才算。”说罢,皇帝也不去理会众嫔妃,便急急走了。
这般的大事,向来在宫中会传的极开,不出二日,这般的言语便传至了清宁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