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真是荒唐可笑,然可笑之余也不无道理。
上天赐给了她一副算得上是好的容颜,也给了她曼妙的身段。这一切,若是在旁的女子看来,这便是毕生所满足的境遇了!可是偏生的人并不是容易满足的,所以她学习诗文,以期不仅仅是一个空有皮囊的女子;她修读史书,以期胸有墨华。然其实,她最想要的,也不过是一份知心相重的情谊。
墙头马上遥相顾,从踏入这宫门这一刻,便也只能是遥遥相顾。所幸他,即便相见寥寥,也是知心长相重。
只是这一刻,她竟是慌了。她竟如旁的女子一般担忧自己身体上的丑陋会不会遭到他的厌弃,她竟担忧自己可能会留有疤痕的身体会不会配不上他的昳丽形貌。
其实自己知道,他并不是那样的人。只是,天下女子,大抵都会有这种担心的罢!怕红颜迟暮,怕年华凋零。那之后剩下的,便不知是什么了。
当真是可笑的,好似天下女子,便注定了只能够依附于男子而存活。
不甘。
再不甘,却也是事实了。
只是自己,当真是不愿那般。
然也不过是勉力一笑:“二位姐姐放心,我自知道的。”
三人便又一路闲聊着几句,便于长街分岔上散了。
邶如回到长寿宫,却见郑潋满面春风地侯在内殿,见她进了,只喜滋滋地招手:“快些,快些。”
邶如本有些疲惫,见郑潋如此开怀却不免有些好奇,便走近了坐在暖炕上,慢慢道:“有何事你如此高兴,不过是安了地龙罢了!”
郑潋却是神秘一笑,摇摇头,道:“自不是了!你且猜一猜便是。”
邶如自是懒得猜,只懒懒倒了杯茶,笑道:“如今我看你是越发狂了些。你不说,我也不猜,你自己憋着便是。”
郑潋只嗔着邶如矫情,狠狠敲了邶如的额头,“你倒会耍滑卖乖的,便就来气我。”
邶如得意一笑,道:“有些人啊,心中可藏不住事的。我只等着,你坐不住便自会告诉我了。”
郑潋气急败坏,倒在暖炕上,气道:“哪里有你这样的?没的来恼我。”她看着邶如,却是突然坏笑,“你当真不听?没的坏了某人的好心思。”
邶如心头微微一动,面上却是啐着:“小妮子你且说便是了!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郑潋亦啐着,却是从袖中抽出了一个描金彩绘花鸟纹的小钵子,没好气地递给邶如,道:“喏,你的好太子殿下的心意,全然在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