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不是天雷勾动了地火?
一场村妇大战彻底爆发了……
那个精彩劲儿……自不必多说。
孙月月想起上午水窖边的事和现在的事就恨的牙痒痒的不行。
——不过是一件小事,倒是被人拿着鸡毛当令箭了。
看把这些人嘚瑟得?
也怪不得家里那么穷,连个老鼠都嫌弃,还都是闹得……
她只顾不忿,自然没看见东厢房里,宋氏抱着好不容易得来的儿子牛娃一边轻轻的哄着,一边偷偷的从窗户缝往外瞧。
待她看见孙月月那副急得恨不得跳脚的样子,她不由得又高兴又嘲讽似的无声的冷笑了几声。
心下更是暗暗唾弃:
“你还不平来着呢?这才哪到哪呢?说起来老三一家找过来就对了!
早就该这样了!
活该!
要是能挨一顿打就更好了。”
想到这里,她心里就愤愤不平的很。
——虽说水窖的出现解决了五姓村平常吃水的问题。可反过来说,新的问题还不少。
比如挑水的事。
毕竟一家打一口水窖,这时的村人真还打不起。
既然水窖是大家伙合伙打的,是公用的,虽然按距离来说离的各家都不远,但总不比在自家院里近便。
何况,就是在自己院里也得有人一担一担地提上来,往回挑吧?
五房谁能做这件事?
以前有一个无所不干,勤劳老实的刘二女。
这向来是她的活计之一。
即便她也不大挑得动整桶水,可人又不是死的,这不是还能半桶半桶的挑吗?
如今她走了,这差事自然就落在家里几个男人身上。
毕竟,剩下的四个女的,各有各自不能做的理由:
张杨氏也算是上岁数的人了,又是婆婆奶奶辈,早在儿媳妇进门后就只管享清福,不做这些活计了。
宋氏不必说,谁都知道她自来体弱多病。何况又刚生了长子,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
没人触哪个霉头,这家里的人对她也没那么狠。
如今唯一的闺女——张贵英不用别人说,张杨氏头一个就不愿她做任何活计。
这位从小可是娇养着长大的,身上有一块茧子那都是惊天动地的大事。
这可是以后五房的摇钱树!
虽然现在看起来这颗摇钱树没有一点发芽的迹象,可盼了这么多年,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放弃了?
即便理智告诉你应该这么做,心里也不是轻易就能放下的。
剩下的孙月月,那更不可能了。
说句不客气又无奈的话:她只要不糟蹋水,这就是烧高香了。
再说她们也挑不动。
这时的水桶可是木制的,那沉重劲儿就别提了,而且还特别大。
乡下地界倒是不缺少从小能干活的妇人,但这些人里绝对不包括五房这些女人。
终上说述,结果自然一目了然。
只是,到底还是那句话:“这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同样,这天下人太多了,什么人当然也有。
比如这五房的几个男人。
张老五不必说,就像张杨氏身为婆婆一样,他也是爷爷辈的人了。
有儿子在膝下,又不是多要命的事情,谁还死命干呀?
又不是想着找死的人,谁还嫌自己命太长不成?
儿子干什么用的?
米啊面的,白养活的?
剩下张知壮与张知少兄弟。
他们一个是家里的长子嫡孙,一个小儿子最受父母喜欢。
按本心来说,谁都不愿意多干活。
可张知少自己不愿,再加上有孙月月的支持,索性逃懒到底了。
张知壮却逃不了。
他不看别的,对好不容易得来的儿子却看的跟命似的。
——儿子的尿布总得有水可洗吧?
还不能把儿子渴着饿着了。
……
如此,此起彼伏之下,这挑水的重担竟渐渐地都落在了张知壮身上。
作为枕边人,夫妻感情还不错,又共同生养了一个儿子。
对这些看在眼里的不平事,宋氏心里能舒服了?她岂能不愤恨?
尤其后来,见张知少、孙月月夫妻越来越过分:
张知少呢?
宁愿坐着躺着,竟连一桶水都不挑了。
孙月月呢?
连五姓村里那些不懂事的孩子都懂的省水用。可她倒好,死劲的糟蹋。
这夫妻俩是不是把他大哥一家当下人了?
该他的?
宋氏觉得她没当场闹出来,也是她大度得体,有涵养气度了。
如今,可算盼到有人忍不住闹上门来了。
还想让她帮忙?
她不反向倒戈帮来人对付自家人,都算看在一家人的面上了。
不提她的那些复杂心思,只说回刘二女。
她刚找了个空地儿站定,还没理出个头绪,已被张杨氏转头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