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一颗子弹。
它并没有袭击他的意思,它的攻击性很小。
只是凑巧路过他的身体,仅此而已。
猩红身影留下一行血雾烟踪,逃得无影无踪。
偷袭者望向脚踝,一蓬血浆迅速扩散开来。
痛到了骨髓之中。
偷袭者游出水面,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
他瞥了一眼身上的伤口,黑色衣服上到处都是血污,脚踝处显现出一个通透的窟窿,连肉带骨头被冰鱼撞得粉碎!
一股奇寒的感觉蔓延全身。
现在不是悲痛的时候,他深吸一口气,转身潜了下去,要赶在桃大道上来前解决战斗。
另一边,桃大道憋气到极限,一连喝了几口潭水,意识逐渐模糊,靠着仅存的意志机械地扒拉着手,缓慢向上游动。
越来越慢,越来越慢……
他看着头顶模糊的蓝光,已分不清是天空还是海水,只觉水面遥不可及,一股绝望感油然而生。
就在这时,偷袭者游到了身边。
桃大道的刀早已沉入潭底,他吃力地睁开双眼,好像精神和肉体已经分离,他看着偷袭者,身体做不出任何反应,只能任人宰割。
偷袭者非常得意,冲着桃大道身上刺了几剑,又都不在要害部位,只是让他失去了还手能力。
然后从腰间解下一条绳子,拴在桃大道的胳膊上,将他拉出水面,带到岸边。
“让你也尝尝挑断手筋脚筋的滋味!”
偷袭者脚受了伤,为了拉他上岸,累得气喘吁吁,稍作歇息才拿出身上的小刀将其手脚筋全部割断。
山洞里,桃江阳、桃白白二人感到石道里没有了动静,面面相觑。
“也不知道里面怎么样了?”桃江阳六神无主。
“没动静了。”桃白白沉吟了一会儿,“如果是大哥落败,那小贼肯定会回头杀我们两个;如果大哥获胜,他也会回来找我们。有些奇怪。”
“不会同归于尽了吧?”桃江阳不得不往坏处想。
“不,还有一种可能,打到岸上去了。”桃白白说,“不管怎样,都不能坐以待毙。二哥,我们去帮大哥。”
桃江阳点点头。
岸上。
偷袭者简单包扎了一下伤口,他现在的样子非常狼狈,长长的头发凌乱的披在肩膀上,浑身都是伤口。
桃大道则躺在一边的沙滩上,背靠一块大石头,身上粘满砂砾,鲜血流了一地,胸腔鼓胀,眼睛翻白,陷入昏迷。
偷袭者拖着瘸腿踉踉跄跄走过来,在他腹部按压几下,救醒了桃大道。
桃大道吐出一堆秽物,一睁开眼就看到对手正一脸凶狠地望着他,刚想反抗,忽然发现双脚失去了知觉,不由瞪圆双眼,怒吼道:“你对我做了什么?”
偷袭者不怀好意的盯着他笑了笑。
桃大道用独臂一撑,坐了起来,手腕忽然传来一阵痛到骨髓的刺痛,这才发现手脚筋全断,不由悲从中来。
因为太过虚弱,他又“咚”地一声倒了下去。
“没什么,挑断了你的手脚筋,让你也尝尝这种滋味。”偷袭者费尽力气,非常疲惫,长吁一口气,躺在桃大道一侧,手里握着长剑。
两人并排躺着,天快黑了,晚霞一坨一坨,瑞彩千条,两个人看着天上,空气温柔安静,他们能听到对方沉重的呼吸声,缓了一缓,偷袭者说:“你不是想知道我是谁吗?让你死个明白,我叫浪翻云。”
“你是浪翻天的兄弟?”
“不错,哥哥是我唯一的亲人。”浪翻云叹息了一声。
“浪翻天还有一个弟弟?”
剿匪大队从城主处得到的消息是浪翻天无亲无故,无儿无女。
“我虽然是海盗,但很少在血哭岛生活。我从小在白泥城长大,起先混迹在市井间,长大后,又换了一个身份,还在贵族学校读了几年书。这一切都是哥哥的安排。”
桃大道很快想通了其中关系:“居然能随意改换你的身份,看来你们的内应来头不小。”
“无所谓了,连血哭岛都毁了。”浪翻云又说,“那天你们打上血哭岛,我正在练功,听到动静后,我藏在血泉中,看到哥哥以一敌千,像砍瓜切菜一样砍掉了你们的头颅。你们太弱了,像韭菜一样一茬一茬被收割。连你在内,有一个算一个,没一个配做他的对手。”
“原来那身衣服是你的,”桃大道终于醒悟,回想起那天的战斗细节,血池旁确有一袭黑衣,但因为最初从桃白白处掌握的消息是浪翻天喜欢独居,于是他们下意识的以为衣服是浪翻天的,并未细查,却不想从头到尾浪翻天都在保护弟弟,直到被抓那一刻都没有透露出弟弟的任何信息,“那你也一定看到我亲手抓住了你哥哥,他脸上全是血,我亲手挑断了他的手脚筋,他衰弱的眼神,凄惨的叫声我至今没忘。”
“卑鄙,你们太卑鄙了!”
“卑鄙?什么意思?我们官匪有别,难道来陪你们看星星?对付你们常规手段没有用。——你不卑鄙吗?你不卑鄙我怎么会被你得手?本质上你和我有什么区别?落到你手里,那是我本领不济,横竖一刀的事儿,我认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