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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契约

“非常抱歉,这个炭炉的年岁有点长了,控温性能不是太好,您将就用吧。”波恩用带走歉意的口吻解释道。

我有些惊讶,一个能控温的炭炉,那应该是一件魔法装备了,不过控温的问题对我来说不难解决。“没事,温度我可以再调!”

“先生,您的新衣服放在了那里了,出浴之后记得换上啊。”兴许是有些不放心,波恩指了指门口的衣篮,提醒我一句话才缓步离去……

见他离开后,我用恒温魔咒降下了一些水温,然后用手指探出试了试,嗯温度正合适。于是我不再有杂念,脱下了福利院发放给我的白衣工服、亵衣与亵裤,然后裸着身子晃进了那个温暖浴桶……

怎么说呢?可以想像一个二十多天仅能用冷水冲刷、清洗身体的邋遢男人,突然洗了一把热水澡,那样的感觉会有多舒爽吗?

兴许是被热水包裹全身的感觉过于美妙,我沉浸在“天堂”中竟一时忘我。然后恒温魔咒便渐渐失去了效果。那终究是一种咒术,而所有的咒术都存在时间上的限制。

等我回过神来,发现水温已经升高到与人体不相适宜的地步了,于是我很悲催地在慌乱中将浴桶打翻,然后狼狈地滚了出去……

雅科夫的蓝翎,你不是一个可以享福的人!暗自唾骂了一句后,我从已经浸湿的地毯上爬起,走到门口的衣篮前,拿起衣服迅速穿上。

那是一套具有克里特宫廷风格的蓝白礼服,礼服的圆领与纽扣处绣满了五彩斑斓的暖色花纹,后腰处则作了燕尾处理。怎么说呢……这套衣服与我的审美不相搭配,但穿上之后在外人的眼里,也许会显得合适。

穿上礼服后,我便上楼来到了前厅,那个波恩管家见状便是一脸谄媚地相迎,同时轻笑道:“呵呵,蓝翎先生现在看上去光彩照人啊!”

“我现在可以见到梵卓妮儿了吧。”我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道,不想多说一句废话。

“先生不要着急嘛,妮儿小姐早就交待过我了,如果顺利的话,今晚您一定能见到她。”波恩不紧不慢地解释着:“您现在先坐下来,等我一会儿……”

说完那家伙便转身离去,我只能乖乖坐下,用无奈的臆想打发着无聊的时间。还好那家伙没让我等待多久便折还回来,手中还拿着两份牛皮纸单,准确而言是“一式两份”。

“因为不知道先生您是否自愿为梵卓妮儿小姐工作,所以请您仔细阅读这上面的内容,这是一份主仆契约!”波恩将那两张纸单放在案几上推向我。

“主仆契约?”我拿着那两张契约看了看,发现其中一张是用色雷斯语(人类语言之一)书写,内容我大概能看得懂。可另一张却是完全看不懂的内容,那甚至都不像是人类的语言,也不像是精灵语。

“是的,请您仔细阅读内容。如果您同意的话,就请签下您的名字,那么从此以后,您就是妮儿小姐的贴身仆人了。”管家说着,便将鹅毛笔递给了我。

“这是什么语言?完全看不懂啊。”我不急于接过他的笔,而是指着另一张契约问道。

“这是诺德语,是梵卓家族的祖先迁居到索菲亚之前,还在诺德草原上放牧时使用的语言。这两份契约上的内容是完全一致的,不信您可以找个语言学家验证一下!”

“不必了!”我摆了摆手,心中实在有点不耐烦:“为什么那个妮儿会想着让我去做她的仆人?这不就是一张卖身契吗?我看梵卓家族不像是缺人手的样子啊。”

谁知管家勾唇一笑:“呵呵,听说妮儿小姐先后救了您两次对吧。而她当然会向您索取回报了,这是她唯一接受的回报方式。”

此刻的我内心无语至极,只能说那个梵卓妮儿大概算是一个刁蛮任性、会捉弄人的贵族小姐,我第一次听到如此离谱的报恩方式,可待我仔细阅读契约上的内容之时,只觉得原来离谱是没有上限的呢。

那份主仆契约要求我做梵卓妮儿十年的贴身仆人,负责保护她的安全,并服侍她的生活起居,这一点还算正常,但看到后面的内容,我顿时就有忍不住想要跳起来的冲动。

任何时候,除非是妮儿小姐主动要求我回避,其他情况下,我都不能离开她二十步以外。

懂了!你他妈的是想让我做梵卓妮儿身边的狗皮膏药,然而这还不是最离谱的,再看下一条。

作为妮儿小姐的仆人,我不能与其他女人有任何身体上的接触,不允许喜欢任何女人,保持暧昧关系或怀有念想都不可以。

所以这一条究竟是想表达什么?我只是当你的仆人,不是给你当丈夫,我喜欢谁你管得着吗?不过我确实没有要和谁谁谁坠入爱河的想法,所以勉强也能接受吧,但下一条,我可真是忍不了……

签下此契约之后,即说明我的人身完全属于妮儿小姐,妮儿小姐对我做的一切事情即默认为合理,我将无权拒绝,包括她可以决定我的生死,与向我索求性的要求。

“这是个什么破契约……”我指着那第三条质问道:“我他妈的只是去当个仆人,不是去给她当男宠。合着她想让我死,我便得去死?她想和我上床,我就和她那啥……”

“不要生气嘛,蓝翎先生……”波恩管家连忙陪笑道:“呵呵,这一条其实仅仅是理论上的约定,是否履行,到时候还是得看您自己……”

“什么意思?”

“我听说蓝翎先生是一位修为很高的职业骑士,令你做仆人的确委屈了您。但同时也请您试想一下,如果妮儿小姐真的想让您去死,那您会同意吗?如果您不同意,谁又能强迫得了实力强大的您?同理,即使她向您提出了性的要求,您不同意她也是没有办法的。不过倘若真的那样,我反而认为您会甘之如饴……”

不得不说他的话语有些道理,因为这两件事的确属于一个巴掌拍不响的那种,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可以支配我的生死、我的爱情。但此刻我还有一件事情必须确认!

“如果我不签呢?是否就见不到梵卓妮儿?”我用右手接过鹅毛笔,一字一句地问道。

“妮儿小姐不会强迫您签约,可您若想与她见面,就必须先成为她的仆人。”波恩管家直视着我,郑重地回答。

“好!”我的右手在疾速舞动之间,在契约书的落款处写下了自己的大名,似乎觉着光这样不够,思忖了数秒后,在名字的后方简单画了一个锦葵花的图案……

见我爽快地签下自己的名字,波恩满意地点点头,收回了那份由诺德语书写的契约,将另一份留给了我,并嘱咐我一定要保管好它。

我将契约随手丢在一旁,心中倒不是特别在意,对我而言那只是一张废纸罢了,并没有非要遵循不可的效力,我做的一切只是为了见到那个女人,以及调查她的真面目。

见我已经站直了身体,管家淡然一笑:“跟我来吧,妮儿小姐已经等您很久了……”

说着管家便朝主殿的后门走去,同时向我招了招手。我内心一喜,赶紧跟了过去,不得不说这个梵卓王府的范围可真是大呢。

我跟随波恩管家离开了主殿,很快便来到庄园后方一处癖静的花园中,花园的四周都立着栅栏,那些栅栏被无数紫色的藤蔓细细缠绕着,最终延伸至半空,形成一张密不透风的“巨网”,连阳光都无法照射进来。

那些覆盖在头顶的紫色藤蔓下悬挂着一盏盏颜色各异的琉璃灯,产生了五颜六色的光亮,那些光芒交织在一起,给整个花园带来妖娆之感。

管家轻轻推开白色栅栏中间的门,轻声告知我:“妮儿小姐就在这个房间里等着您!请进吧……”

我半信半疑地走进去,却发现那家伙并没有尾随而来,正当我疑惑之际,那道沁人心脾的奇异熏香便于此刻扑面而来,与那天在地堡中与她见面时的味道一模一样呢。只是这次的香气较之上次更加浓烈,简直有一种直冲脑门、令人眩晕的迫切感。

周围的陈设也令我感到一阵诧异,栅栏的内侧摆满了薰衣草与紫罗兰的盆栽,而我的视线前方则是一座白色的梳妆台,台上盛放的是一方干净的单面镜,镜子下则摆放着各种小盒的化妆品。

我突然意识到,这哪里是什么花园啊,分明只是植物园风格的寝室,是一个女子,准确来说,是那个梵卓妮儿的闺房!

目光扫视之间,我已经瞥见了在前方衣架上挂着的紫色女式礼服,以及在那天她身上穿的黑袍。那衣架后方是一张被青纱包裹的大床,床的上方挂满了犹如瀑布般的紫藤萝,给人一种奢华而又不失优雅的感觉。

透过青纱远远看去,在那床榻上躺着一道曲线优美的倩影,在紫藤萝的点缀下若隐若现。

或许是一直急切见到梵卓妮儿的心理作祟,尽管我的修养告诉我,贸然闯进女子的闺房于礼不合,可那一刻我竟然手脚不听使唤,鬼使神差地朝那张寝床走去……

等到我完完整整地看见床榻上的女人时,我的内心因为眼前美不胜收的情景而陷入了一时呆滞……

此刻映入眼帘的是一位容貌很美的女子,她的双眸自然紧闭,安静地躺在柔软的大床上,犹如一只颜色绚丽的蝴蝶,静静地伫立在鲜花上。浓密的紫发在软枕上披散开来,映衬着她那欺霜胜雪的娇白肌肤,长如蝶翼的眼睫在天使般的面容上覆下好看的阴影,丝质的黑色睡衣紧贴在近乎完美的曲线上,一双纤手轻握在平坦的小腹处,修长如玉的双腿优雅地交叠着。她的身材发育得极好,虽然看上去十分纤细,可一点儿也不显得清瘦,从上往下细细观摩着,简直就是一张无与伦比的睡美人图画。

我并不知道自己盯着床榻上睡着的女子看了多久,等我回过神来时,却陡然听到“扑通、扑通”的奇异声响,那貌似是我的心跳!

我又细细听了一下,没错!此刻就是我的心脏正在疯狂地跳动着。我不得不坦然承认,眼前这个女子生了一张摄人心魄、足以媚惑众生的脸,纵使是我这样拥有强大定力的高阶职业者,看见了也不免心动,光是那双闭合着的眼晴,看久了都会有想要吻上去的冲动。

理智开始在我的脑海敲响了警钟,驱使着我离开,因为继续看下去,我便开始担心自己是否会对这个女子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因为她实在太美了,美得让人抑制不住想要占有她的欲望。

我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同时不舍地缓缓后退。然而正在此时,那床榻上一直安静着的倩影却是微微动了动,只见她弯曲着身子,轻轻伸展着双臂,张开樱唇打了一个哈欠,浑身散发出一种优雅而又慵懒的气质,然后缓缓睁开了那双好看的眼睛。

那是一双显得有些妖异的紫色明眸,紫色是她最主要的气质,同时也是高贵身份的象征。

而此刻的我,目光正与她对了个正着,心中无比尴尬,因为我方才的行为明明就是偷窥啊,而现在……她毫无预兆地……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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