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林家的马厩来了新成员。
约翰和麦迪是最兴奋的,至于葛丽娜想要骑“真”马的要求,自然被所有人。
一匹马的到来,意味着家里的骡子可以在闲暇腾出空来,兄弟二人就有机会骑上它。
麦迪甚至打算和“劳尔”一起睡觉,破天荒地主动揽过喂、洗的工作。
要是搁在以前,马厩的活计能要了麦迪的命。他十分憎恶臭烘烘的马厩,但又幻想自己是一个威猛的骑士。
接下来的时间里。
只要能空出时间,兄弟俩一定会去马厩。
哪怕威廉多次警告他们要小心马蹄子,别从马屁股后面绕过,麦迪还是差点被踢伤。
从买马那天算起,已经有三天没有李的消息,法院的人好像也不知道对方去了哪里。
唯一知道情况的人,就是坐在那间最大的,最豪华的办公室中的主审法官。
很可惜,他是不会向一个乡下孩子分享任何消息。
亚瑟趁此机会继续熟悉身体和枪械,同时会在傍晚时分,在自家谷仓教两个弟弟一些招数。
作坊的生意没有以前那么好,威廉已经开始在白天坐到门廊的椅子上抽烟。
新来的一批德国人,他们的工具十分齐全,除了火药以外,几乎没有外购过其他商品。
威廉倒是很欣赏那群人,迁徙和扎营显得井井有条,人们身上少了英格兰人的桀骜和爱尔兰人的穷困。
令亚瑟很惊讶的是,他发现这群德国新移民中,配枪率很低。
真不知道他们是准备就此西进,还是等到明年开春再武装自己。
可能因为闲得发慌,亚瑟总感觉自己被什么东西缠住了,是那种精神上的束缚。
明知道自己的远景是什么,也了解自己脑袋里有无数挣钱的想法,可是又没处发力。
哪怕刚刚才过17岁,亚瑟已经打心里觉得时间紧迫,那种分秒必争的感觉一直萦绕着他。
那些既要又要的渴望,在夜里慢慢地吞噬着折磨着他。
心悸的感觉第一次应验是在傍晚练枪的时候。
亚瑟把那支自己改装的手枪再次打磨一番后,来到了经常练习的靶场。
当最后一颗子的火帽被击发的时候,手枪竟然炸膛了。
弹巢被震裂,枪身上的几片熟铁残渣划过他的脸颊,险些把眼睛伤到。
幸运的是,他的手竟然毫发无伤。
盯着地上散落的零件,亚瑟努力地回忆着今天试枪之前的准备过程。
这把自制的手枪,气密性几乎已经达到作坊工艺的最高水准。
从上午打磨开始,一直到来这儿之前的经过,他一一捋过,最后锁定在枪弹上,应该说是火药有问题。
可是现在手枪已经损毁,想要验证想法暂时行不通,只能匆忙回到铁匠铺。
那只装手枪的老旧松木匣子现在已经变成棺材,装着肢解的零件。
威廉只是瞄了一眼亚瑟,便继续忙着手里的活,好似没有注意到亚瑟的头发和髯须沾满黑灰的样子。
亚瑟把之前没有用完的黑火药从牛角中倒出来一部分,放在火药天平上。
然后又把店里新进的火药一点点倒在另一边天平的盘子里,直到平衡为止。
等两堆火药被移到另一个铁砧上,亚瑟用烧得通红的两根铁条前后引燃它们。
刹那间,两股青烟升腾,呛鼻的味道让亚瑟开始咳嗽起来,他似乎已经从火光中找到答案。
之后,他又做了一次点火实验,相同量的火药,只不过这一次是在天平的托盘里点燃的。
结果很明显,新火药残留量低,爆发高,值得继续购入。
“虽然不知道你在干什么,但是,很明显你可以少用一点火药。”
“不...咳咳...父亲,太少的话看不出它们有什么区别。”
威廉耸耸肩,表示他并没有看出什么不同。
“父亲,你没有发现吗?我们进的新火药,燃烧效果更好,烟更少。”
“那不正好,价钱还是一样。我们是不是应该多进一些货?”
又咳嗽了一阵,亚瑟擦掉眼泪,对威廉说:“等会儿我就去告诉老伍德。”
他按住心里关于火药的一些想法,在做出决定之前,他还需要弄清楚火药的来源,也许这将会给他和家里带来巨大改变。
“你的枪在哪?”威廉把铁坯放进锻炉,冷不丁说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