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亚瑟才注意到他。
“原来是......雷尔夫先生,请问你有什么需要吗?”
“豪斯曼,叫我名字就好。我也想和您一起坐马车,不知道合适不。”
“它是为全美利坚服务的,你随时可以上来。”言语间,亚瑟还伸出左手拍了拍结实的胡桃木车厢。
“您是知道的,我现在......呃......”
他伸手拿过豪斯曼的破帽子,往里面放了几个银币。
“上来吧,雷尔夫先生,否则你就要淹死在泥浆里了。”
“你可以直接叫我豪斯曼,谢谢您的慷慨。”他拘束的样子有些夸张,两只睡眠不足的眼睛一直盯着亚瑟。
着装朴素的亚瑟花钱看起来颇有些大手大脚,令旁人看了称奇。
不过豪斯曼从他衣着上看起来,又不太像,他还是决定赌一把。
在帽子上感受到沉甸的分量,似乎预示着他运气来了。
豪斯曼还从未在哪里见过、听说过,一个人在付出15美元后还不求回报。
而且对方身上有一种迥然不同的处世感,吸引着豪斯曼——二十几岁的年轻人,眼神清澈透亮,饱含热情,步履轻盈自信。
相比那些被你帮助过的人,那些曾经帮助过你的人会更愿意再帮你一次。
阳光已经从暖烘烘变成燥热,驿车上没有几个人,矮胖的车夫找了个阴凉地,脱下帽子扇风,嘴里还叼着一支廉价雪茄。
“得了,快上来,这是定点马车。”亚瑟偏头示意他上来。
豪斯曼用力地眨了几下眼睛,确认后迅速攀上车,直接坐到了亚瑟右手边。
一阵摇晃,让落在车厢四周的苍蝇发出嗡嗡声。
为数不多的几个人产生了强烈的鄙视和嫌弃感,豪斯曼很快明白过来。
他飞快跳出车厢,跑到马路边一个饮马槽旁,跪下来用力地捧水洗脸。
果然,他的样子看起来好多了,已经不像烧锅炉的人了。
只是他的面色透露着一种灰败白,那是丧失斗志、勇气和希望造成的可怕结果。
昨天晚上楼梯下面的耗子把他折腾的够呛。
还好天气比较暖和,否则仅凭豪斯曼单薄的衣衫和瘦弱不堪的身体,很容易去见上帝。
这一时期的白皮们不流行常洗澡。
主要是怕感染风寒也就是感冒一类的病,身体好的还能自己挺过去,最可怜的是碰到庸医,钱花了人也没了。
出于本能的好意,亚瑟想制止他去饮马槽洗漱,可惜他的动作太快。
“先生,我能否知道您的姓名。”回到座位上,豪斯曼努力把额头前粘黏的一髻棕发捋到耳后,消瘦苍白的脸转到右边,期待着回答。
揉搓后的脸上还能隐约看见红色,也许是陌生人的相助给他带来的一丝期待。
“亚瑟,亚瑟·格林,匹兹堡铁匠的儿子。”
介绍完,亚瑟对他伸出右手,对方毫不犹豫地侧过身,用双手握住,白皙枯瘦的十指才能包住亚瑟的右手。
“豪斯曼·雷尔夫。”
“这里还有刚才找的零钱,20美分。”
亚瑟毫不犹豫的接过几个铜疙瘩,他的举动在豪斯曼看来是对朋友的善意。
经历了一晚的无眠,豪斯曼的心境已经发生改变。
不再是船上那个等人施舍的奴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