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洛漆黑的手指悬停在了陆长生的面前，再无法寸进半步。

他的双眼中，有一抹惊惧闪过。

似乎在那道声音响起的瞬间。

图洛看到了生命中最害怕的事物一般...

陆长生身上的压力骤然一轻，似乎连空气都重新开始流动了起来。

他几乎是下意识的往后飞退了数步，同时释放了积蓄在双瞳中的【幽冥业火】。

森冷的业火在空中突兀的出现，又顷刻间消失不见了。

明明图洛就在自己的面前，可业火居然识别不到对方的灵魂...

“不要着急，图洛还没完成降临，你是杀不死他的。”

图洛的身后，一团白茫茫的身影缓缓浮现。

柔和的白光逐渐笼罩住了图洛的全身，细微的光束逐渐聚集，形成了一道重影。

“你是...”

“周易？”

陆长生试探性的开口问道。

他会做出这样的判断，不单单是刚才的那一句“老乡”。

还因为白色人影的气息，和自己的一模一样。

绝对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力量。

“准确的说，我是周易的一道记忆碎片。”

“我已经...等了你两百年了。”

白色光影的声音有些喜悦，更多的则是疲惫。

两个同样身处他乡的孤独灵魂，跨越了两百年的光阴长河，完成了一次相见。

这种感觉，陆长生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他呆呆的看着那团白色的人影，大脑短暂的停顿了十几秒。

“你知道我会出现在这里？”陆长生有些不敢置信的开口道，“不对，两百年前，你才刚刚成为斩妖司首席，图洛还没开始【造神仪式】。”

“你难道可以未卜先知不成？”

“我如果说一百七十四年零三个月，那不是显得很没逼格吗？”白色光影轻笑着说道，“你不觉得整整两百年，听起来比较有宿命感吗？”

是这货没跑了...

陆长生一头黑线，心中腹诽了一句又急忙追问道，“图洛说，是你搞出来的【造神仪式】？”

“是的。”白色光影并没有否认，“但是我错了。”

“【造神仪式】只是空中楼阁，镜花水月而已。”

陆长生有些忌惮的看着纹丝不动的图洛，冷冷开口道，“可你这个头号粉丝可不这么认为，他这不是搞成了吗？”

“【造神仪式】确实可以强行创造出一个【半神】，但是你真的认为，图洛还能算是一个人吗？”白色光影问道。

想到刚才那个巨大的怪物，陆长生沉默了下来。

白色光影继续开口道。

“没有人可以承受住千万怨魂的执念。最终，只会创造出一个没有理智，没有人性的怪物。”

“在我最初的计划里，是让每个参与仪式的人，都自愿融合为一体，以维持相对稳定的灵魂。”

“可惜，理论始终只是理论，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执念。他们或许会短暂的统一，为了某一件共同的目标去奋斗，去努力，去牺牲。”

“但却永远不会长久。”

“只要有一个人产生了‘不该这样’的想法，辛苦堆积的高塔，就会顷刻崩塌。”

“图洛自认为使用信仰的力量，就可以将所有土着洗脑，让他们心甘情愿的卖命。”

“结果，你也看到了...”

“人性...”

“是这个世界上，最复杂的东西。”

陆长生认可的点了点头。

忽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非常不满的质问道，“你大爷的，差点给你扯开话题了。”

“你这个什么狗屁封印阵法，差点把我坑死了你知道吗？”

“你关不住这货，为什么不提前给我点提示啊？”

“你知道我给你吹了多少牛皮出去吗？”

“差点给人打脸了你知道吗？”

“你造吗？！”

白色光影似乎是想摸摸自己的后脑勺，可他发现自己根本就没有手，只能稍微晃动了两下意思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