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请您放开孤。”
宣元景只平静说了这样一句话。
“有些事,母后如今不想,日后也会有想的一天。儿臣感激母后如今的不想,儿臣还有事,便先行告退了。”
宣元景将自己的手从陈皇后手中抽走,他刚准备抬步走,却看到了晓霜手里的白瓷瓶,以及那几枝开得正好的荆梅。
母后或许,早就不需要荆梅了。
她需要的是太子,是能够稳固陈家地位的太子,而不是自己这样一个只能为她送来荆梅这种无用之物,且腿脚有疾的无用太子。
无用之物,配无用太子。
宣元景嘴角闪过一丝讥讽。
他从晓霜手中拿过那白瓷瓶。
而后……
轻轻一松手。
咣当一声。
那白瓷瓶坠落在了地上,碎裂的瓷片到处滚落,里头的荆梅也跌落了出来。
宣元景一脚从那荆梅上踩了过去,他没再倔强,扶着明夏的手,缓缓离开这个曾经是他的避风港,如今却让他倍感难堪的地方。
陈皇后想再拦住他,可看着宣元景的眼神,她清楚地知道。
拦住也没有任何用了。
有些话,一旦说出了口,伤害就已经造成了。
她真的没想在此时再孕育一位皇子。
因为她清楚地知道,这对元景来说是多大的伤害。
刚刚那番话,不过是搪塞之言,是为了制止母亲继续说下去罢了。
可面对宣元景的眼神,她也有一瞬间的迷茫。
那真的只是搪塞之言吗?
如果元景的腿就一直这样了,如果他的太子之位保不住了,自己会不会再孕一位皇子。
来保全元景这个被废的太子,来维系陈家的地位。
陈皇后自己也不知道。
荣国夫人站在殿门口,神色也并不好看。
她没想到,私下里和皇后娘娘的对话,居然被太子殿下听到了。
这可不好啊。
若是太子日后腿伤痊愈,他便会一直记恨着今日之事,那即便是太子登临大宝,于陈家而言,也不是什么好事了。
宣元景几乎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的承庆殿。
一进内殿,他便将所有人都赶了出去,自己一个人在内殿里没了动静。
不论晓霜和明夏跪在外头如何恳求,他都不肯让人进去,也不吃不喝。
“这样不行啊,明夏姐姐,殿下如今身子本就不好,若是不吃不喝,肯定是要出事的。”
晓霜急得头上都是汗。
“要不要去禀告陛下或是娘娘。”
“不可。”
明夏立刻否决了晓霜的提议。
“陛下已经许久未来承庆殿了,显然是还对殿下有气,如今若是贸然禀告御前,难免又让陛下申斥了太子。皇后娘娘那边就更不行了,殿下今日就是去了凤仪宫才这般的,若是皇后娘娘来了,那岂不更是火上浇油。”
明夏比晓霜大一岁,也更加沉稳一些。
“那怎么办?总不能一直让殿下在里头不吃不喝的吧?”
明夏略一思索,眼神一定。
“你在这儿看着,继续带人求殿下,看能不能求出殿下来。我去一趟永宁殿。”
“你要去请乐安公主?”
晓霜一惊。
“虽说这几个月乐安公主时常来,可是殿下不是对公主之前都疏远了……”
她们这些贴身伺候的人,最是能够看出主子的感情变化来了。
“你也说了是之前。殿下受伤后,对公主的话还是能听进去些的。我去试一试。”
如今公主应当从猎苑回来了。
明夏站起身,立刻往永宁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