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屋内,她正以发簪为箭矢,一只红玉的环形耳饰两端系着丝线当作礼器,玩起了投壶来。
如今,宣明曜坐在榻上,正闲散无聊投着玩儿,元颖则是坐在她的一旁,陪着她一起投。
元颖刚刚投完了一轮,都没进。
毕竟,那耳饰的圈口,就比那发簪大了那么零星一点儿。
又是横放,根本看不清楚。
加上宣明曜又把那耳饰礼器设在了相隔两丈远的屏风处,难度瞬间又拔高了不少。
“不光他知道了,想来太守府以及一些关注驿站的地方,此时都收到了些风声。当然,让不让他们知道,还得明月你来点头了。”
歪倒靠在了宣明曜的腿上,元颖笑盈盈道。
出了宫,她和公主之间的关系好似也更加亲密了些。
虽说之前已经是远远超出了寻常伴读的信任和亲厚,但到底是在宫中,许多时候还是要顾及着皇家威严和礼仪。
但出了宫后,一些束缚也没了。
元颖总觉得,公主看她的眼神,是充满包容和期许的。
目光中都是带着暖意的。
她总是最大限度地信任自己,支持着自己。
仿若一双温柔的手,托举着她,让她永远有着向前的力量。
元颖有时候都觉得自己中了邪一般。
明明公主还比自己小。
怎么会让自己觉得有仿若长辈一般的感觉。
但尽管心下纠结,元颖还是越来越爱和自家公主黏在一起了。
她本也不过是个刚及笄没多久的小女孩儿,虽说因着自幼丧母的缘故,她懂事坚强得比旁人都早。
但在公主面前,她总是会露出一些稚气依赖的模样。
宣明曜轻轻一笑,又随手掷出了一只银簪。
她的手边还摆着两个大首饰匣子,里头是满满当当的各色钗环。
都是用来投壶的。
张聘能够知道远在皇都的妃子私情,自然是自己透露给他的。
这等秘密,怎能自己一人独享。
那下一个,自己要透露给谁呢?
“绮陌香坊,邈娘不是传信来,说乐锦近日需要我们配合给她做场戏,好彻底拿下卞明瑞的心吗。”
随手拈起一支云纹金簪,朝着前方甩去,宣明曜低头望向元颖,轻声道。
“阿颖,这现成的机会不就来了?”
元颖静静看着远处悬挂着的红玉耳饰。
那支金簪,干脆利落从耳饰的环形中穿了过去,落在了地上。
“我知道了,现在就去安排。”
两人之间,如今有些事已经不必说得太清楚了。
元颖瞬间明白了宣明曜的意思。
关于皇都内的那个秘密,很快就会到卞明瑞的手上。
而这个秘密又很快会被谢望之“发现”走漏了风声。
私通后妃,混淆皇家血脉,谢望之绝对不会让知道这个秘密的外人活下去的。
所以,卞大人遇刺,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了。
至于这刺杀的人到底是不是谢望之派去的。
公主说是,那自然就是的。
不会有第二种答案。
“明月放心,这场戏,我一定给乐锦做足了铺垫。至于这刺杀之人,不若就让裴九安去吧。他那一手让箭矢拐弯的本领,真是让我叹为观止,可不得好好用到了极致。”
明明是气势汹汹朝着目标而去的箭矢,但实际上,却在射出去的那一刻就被安排好了旁的去处。
距离人不过一尺距离之时,那锐利的箭矢竟会悄悄拐弯。
谁会想到生死一刻之时,这箭矢其实从来都没有想过真正要他的性命呢。
这般世所罕见的绝技,最适合用来演这出戏码了。
“好,你和九安去办吧。”
宣明曜侧头一笑,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