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思量道。
“之前你前往两江的事,皇后一直反对,朕也让人瞒着她,对外只说你染病,需得将永宁殿封宫照料。但两江这件事传回来后,皇后可是动了大气,连元景也是气恼于咱们二人瞒着他。你身为皇后的长女,太子的长姐,还是要好好同他们解释一二的。”
“是,儿臣遵旨。”
宣明曜脸上的尴尬和僵硬几乎都快要掩饰不住了。
这一点,圣上并不意外。
因为,这本就是他促成的。
前朝传出乐安公主巡察两江的消息后,皇后曾在太子跪在紫宸殿外请求发落明月奴的时候前来劝过。
虽话说得滴水不漏,但还是明显偏向了太子一边。
她也是赞同明月奴此举过于妄为,应当让其好好收收性子。
“乐安马上便要及笄了,最多一两年,这婚事也要定下来了。陛下,臣妾知道您疼爱乐安,可身为公主,温和谦恭方才为女子表率。陛下再娇纵下去,臣妾恐乐安移了性情,将来婚事上也易生风波。”
瞧瞧,这是什么话。
“乐安是朕的长女,是大雍的掌上明珠,且如今又不像前朝那般,驸马不得官拜高位。这天下最好的男儿,自当随她挑选。皇后,你多虑了。”
慈父心肠,几乎溢于言表,好似听不得半句不好的话。
陈皇后略微斟酌了下词句,还是小心翼翼道。
“这官员世家碍于身份,定是不敢对公主背后有议论之声,可背后的人心和窃窃私语,如何是能够轻易遏制得了的呢?一个女子,在外抛头露面,甚至还手染血腥,行事狠辣,这种事说出去总是不好听的。”
似乎察觉到自己这句话说得有些太重,皇帝的脸色有些不好看,陈皇后又连忙笑道。
“臣妾是乐安的母后,自然是事事都想为其考虑周全。乐安如今尚未及笄就被陛下派到了两江督办民生,臣妾知晓,这定然是乐安那孩子痴缠陛下才央求来的。她从小饱读诗书,勤学弓马骑射,也是想为陛下,为大雍尽一份心力。但这次幸而有庆国公和几位随行的大人相助,这才没出什么差错。可臣妾的心总是悬着,一个姑娘家,在外办差总是于规矩不合的。且万一出了什么事……陛下,臣妾唯有乐安和元景两个亲生骨肉,还请陛下体谅臣妾的爱女之心,让乐安跟随在臣妾身边好生学习规矩,待来日为她择一位好夫婿。”
红脸白脸都让她唱完了,总归就是一个意思,让乐安不要再掺和到前朝的事里头去。
但是,口里说着两个亲生骨肉,一个唤封号,另一个则是亲昵称呼元景,怎么看也不像是真的一碗水端平。
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圣上已经是丝毫不怀疑这母女二人之间已经冷到了冰点的关系了。
“好了,朕知晓了,你回去吧。”
皇后当时还想再说些什么,结果圣上直接动了怒。
“你是皇后,这后宫诸位皇子都该是你的孩子,你有私心,朕知晓,也不愿多说什么。但你若再闹下去,朕看你这皇后也是有些德不配位了!”
陈皇后只能垂泪退出了紫宸殿。
而这番帝后争执,在宣明曜回宫前,已然在圣上的命令下,一字不落传到了宣明曜的耳朵里。
所以此刻宣明曜的表现,圣上十分满意。
她的背后,已然空无一人了。
乐安公主也好,景王也罢,她只能牢牢扒住自己,才能谋得一份前程。